桌子跌入沉默的气氛——
“你们的朋友来了。”传来侍应的声音。晴美转过脸去。
“嗨,迟到了,对不起。”片山义太郎跑过来。“好冷啊!快开始了吧?”
“已经开始了。”晴美说。“哥哥,记不记得她了?”
“嗯。她每次来我们家,都像猫一样文静。”
“哥哥,你的答案真失礼呀。”晴美瞪着他。惠利愉快地笑了。
“真的是那样嘛!那时候的我,只有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只有一个人躲在棉被里,才会觉得安心。现在则加多一个地方。在舞台上也能觉得安心吧。”
“我说猫的比喻,不是贬词啊。”片山推开餐巾。“噢,给我姜汁啤酒——我家的猫呀,现在是最有威势的一家之主。”
“福尔摩斯可能打喷嚏了。”晴美说。“哎,惠利有大事要跟我们商量呢。”
“哦。如果买票的话,叫石津好了。”
“在说什么呀。票不容易到手呢。”
“不,没啥大不了的。”惠利摇摇头。“现在不能讲什么……如果我被杀的话,请多多指教。”她鞠躬。
“哪里哪里,那是我的本行——”说到一半,片山瞪眼。“你说‘被杀’?”前菜的碟子摆在片山面前。
“快吃。不然我们不能吃下一道菜了。”晴美催促。
“嗯。”片山拿起刀叉;心想无论如何,在吃完饭之前不会被杀掉吧……
第一章 团体之一
“好冷好冷!”
虽非有谁在听,但又不能忍住不说出口。
外面实在很冷。岩井则子从大楼的侧门飞也似地跑进去时,不禁大大地喘了几口气。
已经将近晚上八时了,整幢大楼的暖气都已关掉,然而里面的空气依然暖乎乎的,单是没有刮寒风已够好了。
她脱下大衣,摘下围巾,拿掉手套。对于怕冷的则子来说,这是一项工作,因为她穿了好多衣服。
则子走向夜间用的接待窗口,往里面窥望。
起初还以为保安员不舒服。因为她看见穿着深蓝色的年轻保安员,闭起眼睛,头往左右用力韬摆,身体弯曲着。仿佛是因痛苦而扭动身体的样子。则子“咚咚”地敲玻璃门,对方也浑然不觉——
可是,则子很快就知道这知怎么回事。不由忍俊不禁。
年轻保安员在听耳机的音乐。正在配合音乐的旋律扭动身体而已。
她清咳了一阵,再度敲玻璃门,终于,保安员张开眼睛。
“啊——医生!对不起!”他慌忙摘下耳机,停止听音乐。
“必须照规矩记名的关系。”则子笑。“打搅你啦,抱歉。”
“是!”保安员打开窗口的玻璃,拿出记录簿。
“拜托了。嗯……现在是二十时零七分。”她记下“岩井则子”的名字,看看前面的签名。
“咦,南原先生已经来啦?”
上面是“南原悟士”的签名,看惯了的端正字体。
“是的,十分钟之前。”
“好少有哪。”则子把记录簿交还。“那么,其他几位都到了的话,请他们进来吧。”
“是,医生。”
“别叫我医生啦,好难为情。”则子笑道。“中林君,今晚一直是你当值?”
“嗯。平常都是十二点关门的,我就守到那个时候。”
“辛苦你了。”则子说,往大堂走去。
“呃——”保安员探前身子喊住她。
“什么?”
“空调都停了,会感到寒冷吧。替你开启好吗?”
“若是能够就感激不尽了……可是,不行吧?”
“没关系。上面不知道。”
这名年轻的保安员,名叫中林周一。甘五岁的单身汉,不知何故,多数由他深夜值班,每当则子有“聚会”时,通常都是这年轻人守在窗口。
“你晓得我怕冷呀?”
“那个一看就知道了。”听他这么说,则子也噗嗤而笑。
“那就拜托啦。不过,假如事后挨骂的话,告诉我。我会替你作证,说是我要求的。”
“是!”他的笑脸一如高中生,十分爽朗。
则子走出微暗的大堂。接了电梯的钮。
岩井则子每星期来一次这栋大厦八楼的诊所。今年卅四岁的她,拥有临床心理博士的资格,是心理治疗专家,心理辅导员。
现时在企业中,患“心理病”的人不少。这幢大厦中的诊所,必须有辅导员每天轮班来做诊疗才能应付需求。
岩井则子当心理辅导员的日子尚短,白天的辅导工作都交给男前辈们,这是由于大部分中间管理阶层的男性都对“女性”敬而远之的关系。
目前拥有临床心理博士资格的人已超过四千,可是进行辅导工作不能打一支针就了事,需要心思和时间,于是则子也要轮班当每周一晚的辅导工作。
在八楼出了电梯时,有“S诊所’招牌的门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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