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场较量的最后胜负还很难定,但至少这会儿,在这间屋子里,我将享受几
分钟的快乐。你可把我害苦了,德珀勒克!你让我流了多少眼泪!……噢!…
…多少辛酸的眼泪……多少次绝望的哭泣……你从我手里抢走了多少钱啊!你发了
大财了!……你的揭发真令我胆战心惊!我的名字一旦张扬出去,就意味着我将身败名
裂,彻底破产,你这个十恶不赦的恶棍!……”
德珀勒克躺在破床上,一动也不动。他被摘掉了夹鼻镜,但仍然保留着那副普通眼
镜。镜片反射着灯光。他明显地消瘦了,两颊深陷,颧骨突出。
“喂,该是收场的时候了。”达布科斯说道,“最近我发现了几个可疑的家伙在附
近游荡,但愿他们不是为你而来的,不是来救你的,因为如果是那样,你马上就没命了。
这你不会不清楚!……塞巴斯第,陷阱没什么问题吧?”
塞巴斯第走过来,跪下一条腿,掀起一个铁环,转了一下,这个铁环就位于床脚边,
罗平刚才没有注意到。这时一块石板移动了,露出下面的一个黑洞。
“好了,一切都准备好了。”侯爵说,“一切应有尽有甚至还给你准备了地牢……
照这个城堡的传说,这地牢是个无底深渊。所以你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任何援救都是
不能的。现在你愿意开口吗?”
德珀勒克仍闭口不言。侯爵又接着说道:
“今天是第四次审问你,德珀勒克。为了摆脱你的讹诈,我这是第四次屈尊向你索
要那张名单了。这是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到底说是不说?”
对方的回答仍然是沉默。达布科斯向塞巴斯第使个眼色,看守便走上前来,后面还
跟着他的两个儿子,其中一个拿着根棍子。
“上手!”达布科斯又停了一会儿,命令道。
塞巴斯第放松了捆在德珀勒克手腕上的皮带,在几条皮带中间插进棍子后,又把它
系紧。
“开始吗,侯爵先生?”
又是一阵沉默。侯爵在等待着,德珀勒克则纹丝不动。侯爵说道:
“快说吧!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仍没有回答。
“转!塞巴斯第!”
塞巴斯第把棍子转了一圈,绳子勒紧了。德珀勒克哼了一声。
“还是不打算开口?你明知我是不会让步的,我是绝对不会让步的;你明知我既然
抓到了你,如果必要,我会要你尝尝最厉害的刑罚,甚至要你的命。你还是不想说吗?
不说……塞巴斯第,再转一圈!”
看守执行了命令。德珀勒克疼得跳起来,然后叫了一声倒下去。
“蠢货!杂种!”侯爵气得浑身颤抖,“快说!怎么样?这张名单你还没有用够?
现在该轮到别人用它了!快说……它放在哪儿?只要说出一个字……一个字就行……我
就放了你……就在明天,只要我一拿到那张名单,你就自由了。自由了听见了吗?嗅,
为了上帝,你说呀!……噢!你这个无赖,塞巴斯第,再转一圈!”
塞巴斯第又一使劲。德珀勒克的骨头“喀嚓”一声。
“救命啊!救命啊!”德珀勒克嘶声叫喊,徒劳地挣扎。
接着,他断断续续地低声道:
“饶命……饶命啊……”
这真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场面!马夫的三个儿子凶恶可怕。罗平不禁一阵恶心,身
子也有些发抖。他自己是绝对干不出这种恶事的。他仔细倾听着将从德珀勒克嘴里吐出
的秘密,真相马上就要大白了。德珀勒克的秘密将在强烈的痛苦逼迫下说出来。罗平已
经开始考虑如何撤退了。他想到他的汽车,想象自己将以何等疯狂的速度奔向巴黎,奔
向那即将到手的胜利!……
“快说!……”达布科斯咬牙说道.“快说吧,说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好……我说……”德珀勒克呻吟着回答。
“那就说吧!……”
“再等一等……明天……”
“喂,你疯了!等到明天?你疯了吗?塞巴斯第,再来一圈!”
“不,不!”德珀勒克痛苦地叫道,“不,别再转了!”
“那就快说!”
“是这样……那张纸被我藏在……”
德珀勒克可能是疼到极限了。他抬起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吐出些不连贯的字,其
中两次听得出是“玛丽……玛丽……”然后就倒下去,瘫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了。
“快放松啊!”达布科斯向塞巴斯第喊道,“见鬼!你真是那么用力吗?”
他急忙上前检查一番,发现德珀勒克只不过是昏了过去。他本人也精疲力尽,无力
地瘫坐在地上,擦着额头的汗水,咕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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