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他还尽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德珀勒克。可这个魔鬼的身影却总是萦绕在他的头脑中,
挥之不去。
一天清晨,罗平终于醒来,感觉大大好转,伤口基本痊愈了,体温也恢复了正常。
一位朋友的私人医生每天从巴黎赶来给他看病,并保证说再过两天他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从这天起,他开始让人把他推到敞开的窗子前呼吸新鲜空气。他的同伴和梅尔奇夫人这
几天正好不在——他们三人都出去了解情况去了。
温暖的阳光和宜人的春风,又把生命的活力带回他身上。他又恢复了思考能力,往
事又顺序地一件件排列在他的脑海里,思路也清晰起来。
那天晚上,他收到克拉瑞丝发来的一封电报,说情况日益严重。她们三人暂时要留
在巴黎不能回来。这个消息令罗平心烦意乱,彻夜不眠。情况又有了什么变化呢?
第二天,克拉瑞丝回来了。她面色苍白,两只眼睛哭得通红。她疲惫地坐下来,消
沉地说:
“撤销原判的上诉被最高法院被驳回了。”
他抑制住自己的感情,惊讶地问:
“您对这种上诉还抱着希望么?”
“不,没有,”她说,“可不管怎么说……我总是觉得还有一线希望……就禁不
住……”
“是昨天驳回的吗?”
“不,已经8天了,勒巴努一直瞒着没告诉我。我又不敢去看报。”
罗平说:
“可能还有赦免的希望……”
“赦免?难道他们能赦免亚森·罗平的同伙?”
她满怀愤怒和痛苦地说出这句话。罗平没有在意,只是继续说道:
“他们可能不会赦免沃什勒,……但人们会怜悯吉尔贝,会怜悯他的青春……”
“谁能怜悯他。”梅尔奇夫人绝望地说。
“您怎么知道?”罗平问。
“我见到了他的辩护律师。”
“您见到了他的律师,那么,这是他对您说的……”
“我告诉他我是吉尔贝的母亲。我问他如果法庭了解了吉尔贝的真实身份,会不会
对判决产生影响……哪怕缓期也行。”
“您真这样说了?”他轻声地说,“那么说,您是承认了……”
“吉尔贝的生命高于一切。和他的生命相比,我的姓氏有什么了不起!我丈夫的姓
氏又有什么了不起!”
“可您还有个小亚克呢!”罗平反驳道,“难道您忍心让他成为一个死囚犯的兄弟
吗?这将会毁掉小亚克的一生!”
她低头不语。罗平又问:
“律师是怎么对您说的呢?”
“他说,就是承认一切,对吉尔贝也无济于事。我表示坚决不同意。但我看出,他
对此事也不抱任何希望了,赦免委员会最终将决定执行死刑判决。”
“就算赦免委员会这样决定,可还有总统呢。”
“总统一般不会反对委员会的决定。”
“但这一次他不会同意。”
“怎么说呢?”克拉瑞丝问道。
“这次我要对他施加影响。”
“您如何去施加影响?”
“以‘27人’名单作为交换条件。”
“您得到名单了?”
“还没有。”
“那怎么?——”
“我会得到的。”
他的决心并没有动摇。他用自己的镇静和自信来证明自己威力无比的意志。
可她只是稍稍耸了耸肩,不太相信他的话。
“如果达布科斯没有把名单拿走,那么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够对总统施加影响,只有
一个人,那就是德珀勒克……”
她心不在焉地慢慢说出这句话来。这不禁使罗平浑身发抖。难道她现在还想—
—过去他常觉得她有这样的想法——去见德珀勒克?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求他救吉尔
贝?
“您已经向我发过誓了。”他说道,“您不该忘记,我们已经说定,同德珀勒克的
这场斗争听我指挥。您和他之间的任何协议,我都是决不能同意的。”
她分辩道:
“如今他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嘛。就说我知道他在哪儿,还能瞒得过您吗?”
这个回答并不坚定。不过他也没再坚持,只想关键的时刻盯住她就是了。还有许多
情况需要她讲呢!于是又问道:“这么说,你们还没摸清德珀勒克的情况?”
“没有。不过很明显,格罗内尔放了两枪,有一枪击中了他。因为在他逃走后的第
二天,我们在一矮树丛里找到一块沾有血迹的手帕。另外,还有人在澳马尔火车站看到
过一个神色疲倦、步履艰难的人。这人买了一张去巴黎的火车票,登上开往巴黎的首班
火车……这就是我们所了解的全部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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