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会有错?他要我选他的车子。”
“他的车?”我喊道。
“是的。他说他到十字路口会闪二下灯。他要我装得像一点……万一正好有人走过。他也告诉我他会毫不理会开车脱逃。他还告诉我,要是没有闪动灯光,不要撞上去。”
“真是令人不解。”我说。
她说:“真好玩。是不是?”
“于是你准时到达,他也闪了他的灯,是吗?”我问。
“谁说不是。”她说:“他转圈子十多次通过那个十字路口,然后看到没有人,闪了灯,我表演了我的一手,他开快车离开,转弯时弄出了很尖煞车声。这就是事实。”
“那件衣服怎么回事?”
“他后来抢先到我家看我,拿把老虎钳,撕了一块布去。”
“之后呢?”我问。
“之后,他告诉我继续装样等着。自然有人会来妥协。”
“四十八小时之后,他电话上告诉我,要来看我的人是个相当聪明的人。他说这个人个子长得小,年轻,思想很快,而且肯用脑筋。他要我自然一点,装得笨一点。他告诉我可以讨价还价,但是最后可以一万元成交,我无论如何是一万元的一半。”
“另外一半呢?”
“我还给那律师了。”
我坐在那里又把事情想了一遍。
她说:“年轻人,你现在要做什么?是不是想在我这个五千元里弄一点?我告诉你。这是半年来我第一次的进帐。这些个该死保险公司,现在用计算机连线作业在对付假车祸真赔偿的案子。我们这一行现在吃饭越来越不容易。事实上,后来几次工作,只要他们肯停车,我就自认倒霉。”
“怎么说。”我问。
“喔!”她说:“他们停车,下来,问我伤得重不重,我的朋友告诉他们他去叫救护车,开车的给我名片,又告诉我他们车子是保全险的。他们立即把车祸向保险公司报告,他们问我姓名。在这种情况下,我只好告诉他们一个假名,给他们一个假地址。他们也不会再见到我。”
“溜走的人,撞人脱逃的人……尤其是我一看就看得出喝多了酒的人……或有的时候我朋友帮我找凯子,就不一样了。”
“怎么帮你找法?”
“喔,他去酒吧或沙龙。物色那些喝得差不多了的人。看他们免费停车单上的车号。去停车场找到那车牌。从贴在车里的登记证看他姓名和家里地址,研究出他会从那条路开车回家。我就在最合适的地方等着他。”
“当然,很多时候,我是白等了。但是只要等到了,可一定是个好生意。你知道怎么回事,一个男人在酒吧喝了一个半小时酒,开车出来,在行人穿越道上撞了人,万不得已他不会停车,只要给他机会,他多半会溜掉的。”
“而我们选的时间,地点,多是行人绝对稀少,目的就是给他一个机会希望他开溜的。”
“你替艾律师干过几票这种事?”我问。
“老天,还能有几次。只有这一次。不过是干净利落的一次。”
“他们准备说是什么人在开那辆车呢?陶丽施吗?你知道为什么吗?”
“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她从来没有开过和我有关的车子。艾律师开的那辆车,确是他自己的车。”
“你有没有把他车撞出凹痕来?”
“不可能,这次我连皮包都没有用,只是用手一撑,把自己弹起来,两次翻滚往地下一倒而已。”
“你的朋友也参与这件事了?”
“没有,艾律师一再声明要我一个人去干这件事。他叫我让过路人去报警。假如警察问我,就说我受惊吓太严重了。”
“当然,”她继续说:“要装车祸引起的症状,我太内行了。脑震荡,脊柱受伤,脊髓受伤,神经受伤,共济失调,头痛,背痛,复视,耳鸣,嗅觉奇特,我都懂。”
“有专家教过你?”我问。
“又怎么样?”她说。
我站起来,开始跺方步。“这是我见过最混帐的事。”我说。
“谁说不是。”她说:“唐诺,你现在看起来像个规矩的年轻人。你一直对我很好……你准备要干什么?”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告诉她。
“要把我送警吗?”
“不会。”我告诉她:“至少目前不会。我要知道这件事的内情。”
她眼露喜色:“我打赌,你在和我想同一件事。”
“什么?”
“内情是很多的钱。拿这位大大的艾律师来说,小眉小眼的案子他是不会接的。想想看另外有一个人,自己愿意钻进撞人脱逃的罪名里去,另外还要拿一万元钱出来。更何况艾律师只要我一半回扣,他自己不知捞了多少。”
“当然,我还要冒一个危险,就是被人找到了。讲好的,拿了钞票我要绝对不被人找到。万一被人找到,一切由我自己负责。没有人会承认任何事,而凭我自己的过去纪录,多半他们会送我去坐牢。我再把手放在圣经上宣誓,也不会有人相信我说的是实话。这些一定都是艾律师设计好的。这里面,一定有不少钱潜伏在里面,我知道,我嗅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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