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壁柜里发出来的声音,是抑制性的喷嚏和哽住的咳嗽声。此时此地,真像个霹雳大雷。
班敏妮突然跳着离开我,好像忽然知道我有麻疯病。她跨了四大步来到壁柜前面,一下把壁柜门打开。
卜爱茜坐在里面,手里拿了块手帕,捂在嘴巴上,眼眶里尚有泪水,录音机在转,速记本在她大腿上,上面全是符号。
班敏呢大声叫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急急向爱茜眨上一眼,跟着叫道:“老天!我太太。”
“你太太!”敏妮说。
“老天,爱茜。”我说:“你怎么会找到这里?你在里面多久了?”
我又给她眨一下眼。
爱茜得到鼓励,演她应演的角色。她平静地站起身,尊严地说:“够久了。我就听说你在这里和一个有钱的离婚女人不清不楚。”
她侧身蹲足,把录音机拿在手中,把它放在倒带位置把带子倒转到底,连机和带在皮包中一抛,把速记簿合拢,铅笔夹在本子中,把下巴向前面空气中一抬,走过房间,从前门走了出去。
敏妮满脸惊恐的站在那里。“你没有告诉我,你结过婚了。”她说。
“你没有问我呀。”我告诉她:“你会看手相,你看过我手相,你看不出来?”
“不要耍聪明,赖唐诺。我根本不知道你结过婚。”
我耸耸我的肩。
“她录下来的录音带准备做什么用?”她问。
“也许告我不贞要离婚,但你算是关系人。”
“我和这件事没关系呀。”她说。
“这要看录音机录到多少,也要看爱茜形容你当时的位置,表情。法官对必须自己躲在壁柜里收集证据的太太,会相当同情的。不要怕,这只是个离婚案。”
“老天,”敏妮说:“真是乱得一团糟。”
她走向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对电话说:“马文……我想你最好亲自来一下这个我告诉过你的汽车旅馆。我好像走进了一个陷阱去了。”
她自电话上抬头向我生气地看着,又说:“至少,我怀疑这是一个陷阱,我要你来一下,立即来一下。”
她把电话挂上。
她看着我说:“好了,你太太走了。录音机也走了。现在没有人打扰了。我老实跟你说,我先生一直对我不忠实。我知道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不忠实,我要这个证据。”
“你怎么知道有证据呢?”
“我……我知道。”
“我说老实话,是有实质证据的。”我说。
很短促几下敲门声,接着门就被推开了。
宓善楼站在门口。“好了,小不点。”他说:“我们走。”
“去哪里?”
“洛杉矶……这是什么人?”
“班太太,”我说:“请容我介绍我最热情的好朋友,洛杉矶警局的宓善楼警官。”
她把一切表情收起,泠冷地说:“你好,宓警官。”
善楼看向她,说:“班太太,我正想和你谈谈。”
“她的律师正在来这里的路上。”我说:“我想你见过她的律师。他姓富,相信叫富马文。”
善楼在喉头杀猪似的咕噜了几声。
敏妮站在那里,两眼看定了善楼,一时移不开。
善楼说:“走,小不点,我们马上走。”
“怎么走法?”
“包机,喷射包机。”
“去哪里?”我问:“丹佛?”
他摇摇头。“去洛杉矶。”他把雪茄在嘴里换一个位置说道:“为这件事,我愿意把整个警力投入,也必须彻底弄清楚它。这里面有人在搞鬼。而我最不喜欢别人搞鬼。这个不倒翁仙蒂,自以为拉斯韦加斯有个律师可以好好保护她,不过除非她肯把我要的消息全告诉我,否则我要弄一大堆加州的通缉令,再声请引渡她到加州来。到时我要她特别的好看。”
我看向敏妮。一开始她有点惊慌。现在她全力在看手表。
我想了一下,对善楼说:“你要在这里等一下,见见她律师,还是现在就走?”
“现在,”善楼说:“现在就走。”
我们走。
我认为在飞机上善楼一定会凶巴巴的向我问个不休,但是他坐在那里,咬着雷茄,什么也没有说。
“什么意思?”脚踏到洛杉矶机场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道。
“我现在已经回到自己的管区。”他说:“丹佛可以来找我。拉斯韦加斯也可以来找我。我不必去找他们。”
“你要什么?”
“我还不知道,小不点。”他说:“我知道你是重要的一环。但是目前我不知道从你那里要什么东西。也许你是朋友。或者你想表示你是朋友。假如你是如此,我放你一马。也许你要使诈。那就太糟了。也许……”他把雪茄拿到手中,把烟头对我一指,说下去道:“你是这件该死案子中的主脑人物,那就糟透糟透了。你不止失去你的执照,而且你会失去你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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