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是件比较重要的事,你在一个礼拜左右以前,在日泳汽车旅馆见到一个偷窥的人,你当时报了警,我想假如你能再仔细形容一下,我可以捉到这个人。”
“我不可能比那一次警察来问我,我告诉他们的说得更详细了。”她说:“假如你们都是喜欢半夜三更……”
“这件事非常重要,郝小姐,”我说:“我当然不想打扰你,但……请问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吃早餐?”
“你说你从哪里打来的电话?”
“我在棕榈泉。”
“我就听你说过在棕榈泉。”
“我可以乘飞机,假如你能答应和我一起早餐,我……”
“我是一个职业妇女。”她说:“我有一个美容院要开门,我有七个女孩子替我工作,我没有时间来零星消费。”
“所以我要请你吃早餐,”我说:“你可以一面吃,一面谈。”
“我在节食。”她说:“我的早餐主食是咖啡。”
“八点钟好吗?”我问。
“不行,”她说:“七点午。”
“准时来接你。”
“你是哪个警局的侦探?”
“私家侦探社的。”我说:“但是我在办这件案子。”
“我是可以说你在办这件案子,否则不会……我应该生你气的,但是你听起来还老实可靠。”
“我是老实可靠的,我也衷心希望这件案子可以侦破,我们七点半见。”
“准时才行。”她说:“过时不候。”
“我候在你公寓外面,你出来就可以,我们可以……”
“不必,你可以和我一起早餐。”她说:“假如你不在意只有咖啡和烤脆的吐司,我作东。”
“准时到,先谢了。”我告诉她。
“再见。”她说。她的声音不再含有敌意,我可以见到已经引起她的兴趣了。
假如我能把录音机带去,录下她对偷窥狂的形容,可能更好一点,但是主要目的是在时间上战胜善楼,只要她和我一起吃了一顿早餐,一点疑心也没有我就是那个人,她就不可能在指证的时候,说我是那个人了。
当然,善楼并不真需要她的出面指证,但是我不然,我极需要她的指证……指证不是我。
有一件事,今我非常不解的是凌佩珠,用戴安妮的名字住在圣塔安纳已经是非常令人起疑了,岂能再大模大样出来指认我的照片,不怕别人指她本来就认识赖唐诺吗?这表示她有更严重的困难,只能冒一下这种险了。
我要看一下孙梦四在棕栏泉去印甸的方向五哩处的土地是做什么的,清晨一点半,当然不是看房地产的好时间,在上飞机之前反正还有时间,我开车过去。
推销沙漠里的土地主要是一个热闹,免费交通,免费早餐,工地秀,热热闹闹情况下,有人糊里胡涂定了合约,大家就争着以为便宜,行话称之谓‘强劲推销’。
一旦这股劲道消失的时候,这个地方就一无可取了。
清晨这个时候,月光之下来看,孙梦四的‘山艾日光沙漠小区’,是个死亡的脊地,本来应该在日光和风下飘得有声有色的三角彩旗,现在一律下垂着一点生气也没有,像夜一样静。
头顶上弦月高挂,四团星星显出外层空间的寂静,月光流泻下来,近处是银白色,远处是暗的,黑的,除了沙漠还是沙漠,推销办事处是唯一的眼前高出地面的东西,远处背景是二哩直竖起来的圣甲辛吐出脊,一大块的花岗石,头顶上点缀着白雪和棕木。
棕榈泉的灯光远在西北方,偶而自高速公路上会传来车子飞驶而过的声音。
我在这一个小区预定地上徘徊,显然,孙梦四混得相当不错,前一排的地段,每块地上都有牌子用红字标着‘已出售’。后面几排出售率没有那么大,但是这个小区推出来才三十天,能有如此好成绩,已经是好得不得了了。
我停步捡起一份客户抛弃的宣传印刷品。
即使在月光下,我仍能说这是一个够水平的作品,好质料的纸,统计资料,照片,样样齐全。
我把宣传小册放入我上装口袋,走向汽车,开车去机场。
我发现我对我自己在什么地方,准备乘什么班机,说得太多了,这班班机对我虽很合适,但是对宓善楼也太方便了,我怕他会在这班班机上安排一个他的人。
我问机场职员能不能包架小飞机,他很高兴给我接通电话。
我把驾驶员自床上吵醒,但是他一点都不在乎,他告诉我愿意给我一个特价,单程去凤凰城,说是三十分钟之内就可以赶到机场及起飞。
我坐在候机楼,自口袋中把孙梦四的宣传小册拿出来。
小册里有棕榈泉最热闹大街的照片,吸引观光客的精品名店都有介绍,有印甸荫凉枣园的照片,有冬令户外温度的统计数值,有晴天的统计,在最后一页上有孙氏企业创办人,我们客户孙梦四的照片,他双眼注视着读者,诚恳,忠实的样子,是一张照得极好的相片。
这张照片做宣传小册的结尾使整个事件静止下来,对小册里的东西令人有回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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