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邮局前面几百米处,有一个茶摊,茶摊里面亮着一盏昏暗的灯,桌子上放着一些茶干,茴香豆,茶叶蛋之类的吃食,一个驼背老者正坐在板凳上,他的手里端着一碗玉米红薯稀饭。
“大爷,我们能把自行车放在您这里吗?”李文化上前一步。
“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我们想到柳家口去找段师傅。”
“行啊!放这儿吧!你们把车子推到我屋子里面去,我眼睛不好使,别看丢了。”
“大爷,谢谢您。”
“不用谢。”
两个人告别老人,走出茶摊。
两个人刚走二十几步,突然听到老人在喊他们:“回来——回来!”
“大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下雨了,这雨看样子会越下越大,我们这里有一把破伞,有总比没有好。”
老人说的对,雨确实越来越大。
李文化接过雨伞,撑起来,这是一把油布伞,拿在手上很沉。
欧阳平回了两次头,然后和李文化勾肩搭背朝一片树林走去。
“李文化,干嘛要把车子放在茶摊呢?”
“前面有一条河,我们要过一座木桥。”
穿过树林,面前果然有一条十几米宽的小河,河面上有一座木桥,木桥是用两根木头架起来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小心谨慎地挪着碎步,很慢,因为木头上有雨水,比较湿滑。一把伞,两个人你推过来,我推过去,下了木桥之后,两个人的身上肩膀全湿了。
二十几分钟以后,两个人走进了一个村子,这个村子就是柳家口。
两个人站在篱笆门外喊了好几声,才喊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篱笆门是用树棍子扎起来的,没法当门来敲,所以只能喊。
“你们找谁?”
“段师傅在家吗?”
“爹,有人找。”小男孩打开篱笆门,把两个人让进院子。
小男孩带上篱笆门,一溜烟地跑进了堂屋。
堂屋的门口站着一个身影,他就是段师傅:“请进,雨这么大,瞧你们身上,全淋湿了。”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没有老婆
大桌子旁边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她应该是段师傅的母亲,桌子上点着一盏煤油灯,煤油灯的光线非常昏暗。
“娘,你烧两碗姜茶来,再弄点柴禾来,给警察同志烘烘衣服,小李同志,你们把衣服脱下来。”
老太太将桌子上的碗筷拾进一个洗碗盆,然后走出堂屋。老人虽然上了年纪,但身子骨还是不错的。
“段师傅,你们不用忙了,春天,淋点雨不要紧的。”
李文化将雨伞靠在门边。然后在一条长板凳上坐下。
“欧阳科长,你们这时候到柳家口来,一定有很要紧的事情。”
“段师傅,请您回忆一下,一九六六年六月下旬,您是不是请什么人替您看大门来着?”
“不错,是有这么一回事情。”
“此人是谁?”
“是我外甥子——不是亲外甥,是我表姐家的孩子。当时农忙,家里面没有人手,我就让大庆替我几天,对了,外甥子叫房大庆。你们莫不是怀疑他和案子有瓜葛?”
“请您再回忆一下,在那一年的三四月份,房大庆是不是也帮您看过一段时间的大门?”
“不错,大庆是帮我照应了几天。”
“此人怎么样?我们指的是秉性。”
“不好说,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这些做长辈哪会问那么多,也就是临时替我照应几天。对了,大庆在火柴厂工作,你们不妨到火柴厂和大庆住的巷子里面打听打听,或许能打听出一点眉目来。”
“房大庆有老婆吗?”
“以前有过。”
看样子是没有老婆。
“什么叫以前有过?”
“离婚了。”
“为什么会离婚?”
“我没有多问。你们可以去找他老婆问问。或许能知道一个大概。”
“什么时候离婚的?”
“六七年了。”
六七年,这个时间,应该是在火柴厂翻修房子和两个女人遇害的时间之前。这是不是一种巧合呢?
“他老婆叫什么名字?”
“叫赵杏花。”
“在哪里能找到她呢?”
“他在镇上开了一家裁缝店,在小街,就是进香桥北面的小街。到小街一问便知,裁缝店就在硚口。”
“段师傅,您有没有发现这个叫房大庆的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他做事很认真,交代的事情,不会有半点差错,学校里面也没有说什么。”
两个起身告辞的时候,老太太端着两碗姜汤颤颤巍巍地走进堂屋,老人腋下夹着一把雨伞。
老人将姜汤放在大桌子上,然后把雨伞和李文化的雨伞放在一起:“雨这么大,走的时候,让警察同志带上这把伞。”敢情这把伞是为欧阳平他们准备的。
之后,老人让孙子端着一个烤火盆走进堂屋,老人抱着一捧劈柴跟在后面,进进出出,老人的头发和肩膀上全是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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