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
“我进去给你说。”我把他推向一旁,要进去。
他犹豫了半秒钟,好像要阻止我进去,但是随即闪在一旁,我自顾自向前走。“你最好穿点衣服。”我说。
他很高兴我的建议,因为可以藉穿衣的机会仔细想想怎样应付我这个不速之客。他是穿了汗衫衬裤睡的。所以,他穿上衬衫、裤子、袜子、鞋子。把裤带扣上,走进浴室,盥洗一下,一面用毛巾擦干手,一面出来,自口袋中拿出梳子,梳理他头发。
“故事编排好了没有?”我问。
“你说什么?”
“编个好一点的故事。来自圆其说。”
“我为什么要自圆其说。”
“你叫什么名字?”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柏马锴。”
“你太太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他看着我,眨一下眼,突然胸部塌陷下去,坐到床沿上,好像两条腿已没有力气负荷体重。
“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盖亚莫的人?”我问。
“算你对了。”他说。
“该你说话了。”我告诉他。
他无奈地说:“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警官,当时我没有人可以商量,不知该怎么办……我只好自己下决心,我把事情弄得乱七八糟。”
“你从柏马锴那里偷了多少钱?”我问。
“我没有偷任何人钱。”
“别装了。”我告诉他。
他没有开口。
我说:“你这一招玩得太浑蛋了,马上就要到三十五岁了。三十五岁之前假如没判什么重罪,一大笔财产在等着你。而你自己却往火坑里跳。”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说,“我被迫处在一个不知该怎么办的情况。有一度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玩失忆症的老把戏,嗯?”
“只是一会儿。”
我大笑。
“是真的,我告诉你是真的。完完全全是真的。我听到过有这种事,但不知道真的会发生在我身上。真的!”
我假笑着说:“说吧。先听听你的故事,但是要讲老实话。我听假话太多了,一听就知道真假。先说给我听听,至少是个演习,早晚总要上法庭再说一次的。”
“上法庭!”他叫道。
我说:“当然,不去行吗?”
他停住了一下,在研究。显然在做决定要不要说话。
“说吧。”我说,“我们来听听有没有人会相信。”
他还在犹豫。
“说出来也许反而轻松一点,自己会好过点的。”
这一下有用了。
他说:“反正你知道了……我是盖亚莫。我想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有周期性的酒瘾。我不知怎么得来的。我正常一段时间,然后又想喝酒了。”
我打个呵欠。
他说:“我总是什么事都不敢做,免得自己有麻烦。每次酒瘾发的时候我出门。口袋里不敢带一百元以上的钱。我喝第一口酒之前,把车钥匙放进信封寄给一个朋友。此后就只能走路了。身上钞票喝完了,我也醒了。有时走回家,有时搭便车。”
我说:“这些我都知道。柏马锴怎么回事?”
他说:“我一直喝酒。不知喝了多久。我想一定是碰到了肯出钱买酒的酒友了。我感觉上是个很长的一段时间。”
我问:“你的酒友是谁?柏马锴?”
他说:“当然不是。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我最后终于醒过来了。一毛钱也没有了。喝咖啡的钱也没有了。但是我急想喝杯咖啡。”
“说下去。”我说。
“每次这样喝完醒来,我有一套回家的办法。我会找一个饮水机,像骆驼一样喝上一肚子的水,喝到自己走路能安定一点了,然后去找一个共济兄弟开的加油站。”
“之后呢?”
“之后我告诉他我是共济兄弟,我有困难,请他帮助。我要搭便车回家。通常这些人都会帮我忙。有的人甚至会请我喝咖啡,吃顿饭。”
“这一次呢?”我问。
“这一次。”他说,“这家伙叫我不要站在亮处。要离开加油站,但是不要离远。他会帮我忙的。”
“记得这家伙名字吗。”我问。
“老实说,记不得。我只记得那地方是卡文镇。他告诉过我他名字,他的分区号,我们握手。其它都记不起了。我回到卡文镇的话,会找得到加油站的。我也会认得他。
“那地方送给客人贴好邮票的明信片。是宣传用的。我还寄了一张给我朋友,说我在回家路上。”
我假装很感兴趣。这个人讲话的时候没有想骗人的样子。我问:“之后发生什么了?”
他说:“我在那里待了半小时之后,那加油站人走过来对我说他替我找到了便车,他是看共济会的面子给我找的,叫我不要丢共济会的脸。我和他握手,请他放心,我是知道好坏的人,会好自为之的。我也告诉他我的身世。
“他告诉我有个人要开车去雷诺。他要连夜开去,想找一个可以替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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