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着走了进去,房子只有一间,但大得很,估计能有百平米的样子,中间的珠帘将房间一分为二,隐约看见里面有一张床,显然是卧室,珠帘外则是客厅,茶几沙发一样不少,最吸引人的是窗前两株一人高的富贵竹,给整间屋子里带来了清新的感觉。
男子示意我们随便坐,便走到了窗前自顾自的给竹子浇水。
我讪讪的坐到了沙发上,一时有些无措,有些猜不出这男子的来路和目的,反观陶彦则大方的很,率性自然的坐了下来,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说吧,找我什么事?”男子背着我们冷冷的开口,“我不曾记得有像两位这样的朋友,而且我自认记忆力还不差。”
此话一出,我张大了的嘴都可以塞下鸡蛋了,“你,你是兰,兰一辰?”
难怪白小然这般人物对他都是念念不忘,天,我们究竟是太走运还是太倒霉呢?
“看样子,你之前已经猜到了!”兰一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子,静静的注视着陶彦,眼里却带着淡淡的忧伤,淡的几乎察觉不到,似清风拂面般不存在却又留下了痕迹。
“只是觉得你的反应不是很正常罢了,不过……”陶彦嘴角一挑,颇有点玩味的笑道,“我并没有猜到是你,我的本事还没这么大!”
难得讨厌鬼这么谦虚,不容易啊!
“哼……直说吧!”男子继续背过身向另一株竹子浇水,“找我有何贵干!”
“白小然——”陶彦轻轻吐出了三个字。
明明声音很小,但却如一枚惊雷击中了兰一辰,他身体一下僵硬住,连水壶中的水溅出都不自知。
许久,兰一辰才恢复知觉,口气冰冷的说了一句“她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没关系?怎么可能没关系?”我一听,有点生气,虽然事情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却早已被白小然的故事所感动,他的这种态度真是让人心寒,不由的为白小然惋惜,“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怎么会没关系?她心心念念你这么久,怎么就没关系呢?”
“我和她早已形同陌路,不再联系,她有她的阳光道,我有我的独木桥,自然是没关系,和你更是没有关系。”
“你……”到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火蹭就冒了上来,“我是和她没有关系,甚至都不认识她,可是我欣赏她,凭着良心,一定要查清她的死因,以慰她在天之灵,不像某些无良无心的人,这般熟视无睹。”
陶彦拉住我的手,示意我稍安勿躁,不要冲动,他盯着兰一辰的背影,问道,“白小然死了,你知道吗?”
无言,点头。
“怎么看待?”
无语,摇头。
“你——”我彻底无语。
“你是怎么得到白小然死亡的消息的?”陶彦无视我隐隐的愤怒开口问。
兰一辰呆滞了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报纸。”
“能给我们谈谈白小然吗?”陶彦的声音难得的平静温柔。
兰一辰的沉默让我气急,“你知不知道白小然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又知不知道白小然为你牺牲了多少?你这样让她情何以堪!……”
“丫头!”陶彦喝住我,“不要说了!”
“为什么不说?”我毫不留情的瞪着陶彦,“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女人?做了这么多,难道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结局?凭什么这个人可以这样好好活着,心安理得的活着,他知不知道现在这种安逸优越的生活是建立在一个女人悲惨命运基础上的。”
我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白小然委屈,鼻子一酸,忍不住泪便落了下来,也许真的是感动于白小然的故事,也许是借题发挥感慨自己的命运,不知道,说不清楚,只觉得内心有一股无名火,让我不自觉想要发泄出来。
陶彦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如此,想安抚我的手停在了空中,是落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后只得将手收了回去,深深叹了口气,“丫头,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像的这样,我们应该尊重白小然意愿,你可明白?”
明白,我当然明白,白小然写了这么多的日记,从头到尾都在保密,字里行间都在隐瞒着事实,为的就是不让那个他知道,我怎么可能不明白,可是我好不甘心,替白小然不甘心,这样的委屈让我觉得心痛,心里像堵着石块一样透不过气,苦命的女人!
“其实你们不说,我也知道。”兰一辰突然开口,声音沙哑,透着无尽的哀伤和无奈,“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太了解她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知道?”我深吸一口气,“你知道什么?”
“知道她的做的每一件事,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知道她的用心,知道她的苦。”
“你都知道?”毫无意识的尖锐的声音表达着我的疑问。
兰一辰依旧站在窗前背对着我们,手里攥着水壶一动不动,夕阳的余光映进来,倾洒在他身上,拉长的影子孤寂而落寞,这一刻突然觉得是他也是个可怜人,自己刚刚似乎有些过分,不由的别过头,不再看他。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她是什么人我再了解不过,怎么可能不明白她做的事,她以为我不知道,她以为她做的事是为我好,她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认为的,我能怎么办,只好配合她,她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其实我也是,自以为这样对她好……”兰一辰突然说不下去,不断的重复的着,“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是我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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