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树杈口出现了一只藤椅,并且在被慢慢地从高处吊下来。藤椅上面,绑坐着已经苏醒了的西顺!
小西惊喜地爬了起来,抬头看这缓慢下落的西顺。
藤椅被放置在了地上,藤椅里面的西顺满脸泪水。在他的手里,紧紧地捧着一个骷髅。当小西与他相视之时,西顺抬手,举起了手中的那个骷髅,向着小西轻轻挥舞着。
“他就是我父亲。你看,我们俩很像对吗?”西顺把骷髅凑在自己的脸上,微笑着在心里对她说道。
小西见状,更是心潮彭湃。同时她凝视着那个骷髅,仿佛也一下子明白,这么多年来一直出现在自己笔下的那个男子,是怎么一回事了。
藤椅上的西顺,另一只手正伸在怀里摸索着,在他的怀里,还藏着刚才他在树洞里发现的一个头巾。
之前他看见过小西也有这样的一块头巾,同时他也想起了那天晚上小西到树林里来时,她手里的那个包裹,他没有理由不怀疑……
那块头巾在西顺的手里反复揉捏着,在他落地的一刹那,他下定了决心。
他决定不把这个情况告诉警察。
想到这里,他又朝着小西望了一眼。
五十一
回到村委会里,家珍和关庶胡乱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就坐在办公室里边聊了起来。
“我有一个判断,你想不想听听?”她微笑着对关庶说。
“当然想听。”关庶知道,这肯定是个令他吃惊的判断,这个女科学家一向如此。
“你还记得,在我们的这个案子中,有一个古人一直贯穿了整个案件,与我们形影不离吗?”
“张献忠——”关庶道。
“对。是张献忠。从凶手杀人的诡秘手法、第一现场的七杀碑以及制作文物的苟家后人、成都市区发现的大量白骨……等等,无一不和张献忠有关。而且死者贩卖的那些带有蝙蝠标记的文物,现在已经证明竟然是张献忠的皇家专用物品,而苟家的那手绝技,就仅仅在为张献忠制作皇家文物时使用过一次……”
“那说明什么呢?”
“是啊,这么多涉及张献忠的事件被糅合在了一个案件之中,当然不可能是偶然了。但是我这几天通过对古村落的观察和研究,并且结合史书记载的内容,又得出了新的结论……”家珍看了关庶一眼,打开了她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面有她在之前收集的大量资料。
“这个村子,其实是张献忠后裔隐居的地方!”
此言一出,倒令关庶始料未及。
“历史上关于张献忠战败之后,其后人去向一直有着争论,有的说已经在战乱中全部死去了,有的说被后来的清政府残酷屠杀殆尽,还有的说是流亡海外……莫衷一是。而我觉得,他们就在我们的眼前,生活得很悠闲幸福……”
“哦,你的证据呢?”
“先从村名上判断。你还记得“西顺”这个名字,其实它就是由张献忠当年称帝后的国号和年号组合而成的。张献忠当年称帝之后,定年号为‘大西’,定的国号则为‘大顺’,而‘西顺’二字即为张献忠当年的国号与年号。用这两个字来命名村子,便可以隐喻此地就是张献忠的天地王国了。至于后来演变成溪瞬村,我想大概是当年有人怕被外人识破而不得以为之。”
关庶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当然,单单凭这一点还远远不够。我在村子祭祀的时候,仔细地看了他们唱的那场大戏。我从内容里面同样地看出,这是一出颂扬张献忠丰功伟绩的大戏,其中包含着张献忠当年的几个大记事。而因为这种大戏只是在祭祀时献给祖宗的,那么那个祖宗应该就是张献忠了。”
关庶回想自己在戏台时,可根本没有注意这些,没有想到她却一直在关注着。
“不知道你注意了没有,西顺村所处地理位置非常隐秘,深处大山深处,很适合隐藏。而在祭祀时,我发现还有两个村子也参加了祭祀活动。我打听过了。他们分别叫做东翼村和西翼村。从位置上看,还真的分别处于西顺村的东、西方位,并且与西顺村呈掎角之势。假设有人要进攻围剿西顺村,那么必须首先经过东翼、西翼村的地界。而如果西顺村遇险的话,村子里的人只要向着东西两个方向撤离,也马上就能得到东西两方面的营救……”
“我推测,这东翼、西翼两个村子,是当年张献忠特意在他家人居住地附近安排的两支卫队。这从两个村子的名字上就可以猜出来。后来张献忠兵败身亡之后,估计这两支部队便就地卸甲为民,定居在此,繁衍生息……年代久远之后,也就没有人能够记得起当年他们身负的使命了。只是他们依然和西顺村一起,共同操守着同一个祖先、同一种文化、风俗。至于为什么苟家的祖先也在其中,我想大概张献忠特别喜欢苟家手艺,所以特别恩赐苟家跟自己的卫队亲信居住在此,让苟家精湛的手艺永远地为他的后人服务……”
“还有,从眼前我们所见到的这些老房子以及山民家中的摆设来看,也应该是明代后期的风格,与张献忠所处年代基本吻合,其家庭内部装饰的精工细雕更是集中了明代建筑工艺的精华,还有就是我发现这些房子外敛内精,外部看来非常的一般,而内部装饰工艺非常的豪华大气,充满了皇家风范。从中不难看出当年张献忠已经考虑到了如果房子外部太过张扬,就有可能会泄露天机,被仇家或清政府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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