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点点头。
“好。”善楼说:“可以放松点了,留在这里,不要离开。把无线电打开,有事我会用警用频道找你。”
善楼又开车直奔向前,停在韦来门口。“下车,唐诺。”他说。
我跟着他走向房子,善楼伸手按门铃。
开门的是个穿了紧身内衣,短裙子的漂亮小蹄子,她有红头发,蓝眼珠,身材像漫画书中的甜宝贝。
“哈啰。”她说:“两位男士有什么贵干?推销杂志?示范吸尘器?还是头刷?你们要原谅我服装不整,我在大扫除,几天不在家,每个杯子、盘子都是脏的,澡盆上一圈黑垢……我是个小忙人呀。”
善楼把衣领翻一翻,给她看别在里面的警徽。“警察。”他说。
“喔,喔。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做过什么啦?”
她厚颜、含笑地承认道:“几乎什么都做过。”
“告诉我们一点。”
“要进来,还是就站在那里?我两手泡在洗碗水里,还没有完,假如你们要久谈,我要去洗洗手,给手擦点乳液,这年头,女人的手一定要好好保护。”
“看你样子,每个地方都保护得不错。”
“我希望如此。”她说:“进来吧。”
我们走进那小房子的客厅,客厅仍可闻到陈旧的烟草味,烟灰缸已清理过,厨房里可以看到才洗的干净盘子在桌子上,还有待洗的在水糟里。
她走进卧室时,嘴里哼着小调,出来时身上有擦手用乳液的香味。“好了,男士们,要什么就说吧。”
“你是韦君来太太?”
“是的。”
“叫什么名字?”
“亦凤。”
“去哪里了?”善楼问。
“不少地方。”
“为什么离开?”
“公事吗?”
“可以这样说。老百姓付我薪水,不是叫我和漂亮的红头发讨论失去的周末的。”
“真可惜,”她告诉他:“看来你对红头发一定满内行的。”
“我是满内行的。”善楼说:“但是目前我们在问你周末去哪里了?”
“好,”她厌烦的说:“我丈夫和我吵了一架。他一切都好,只是脾气太臭,而我也没办法,常引起他不高兴。只要他生气,总是离家出走。他拿起毯子,抛进汽车,开出去在星光下睡上一个小时,或是二小时就冷下来了。但有时他会出走一个星期。上个周末我们吵架,他像以前一样,在肩上扛条毯子就出去了。这次我自己也生气了,我等他走了之后,立即决定,他回来时,我不会在家。”
“我甚至懒得整理箱子。我拿了牙刷、内衣,和一罐面霜就走了。”
“你当然需要交通工具?”
“我用两条腿。”
“走到巴士站?”
“最后一班巴士已经过了。我走到大路。”
“之后呢?”
“我搭便车。”
“像你这样漂亮的小姐,半夜搭便车,不很危险吗?”
“这要看你怎样算是危险。第一辆过来的车,开车的和他太太在一起,他差点把脖子扭断了,但最后没有停车。第二辆车有两个男人在一起,他们煞车煞得橡皮都烧焦了。”
“之后呢?”善楼问。
“你们两位贵姓呀?”她问。
“我是宓警官,这位是赖唐诺。”
“你叫什么名字呢?”
“善楼。”
她眼睛在笑,但是她说:“善楼,那车搭得真可怕!你知道这两位仁兄想做什么?不说也罢!假如两位已经都弄清楚了,我要急着继续去洗盘子了。”
“你今又早上回来的?”
“是的。”
“为什么?”
“我野够了。我认为报复君来已经够了。我认为可以回来做个好太太,洗洗盘子了。”
“他年龄比你大?”
“是的。”
“你们处得不太好?”
“有时候不好。”
善楼看看我。
“你看中他什么?”我问。
“有时我自己也问自己这个问题。”
“你们两个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结的婚?”
她向我上下看看,然后说:“你不必用这种问题来问我。”
“这还是一个很好的问题呀。”善楼指出给她听。
“以我来说,这是一个奖金最高的问题。要你自己来寻求答案的。我要去洗盘子了。”
她站起来,走向厨房,她的臀部摆动得夸张了一点,她又加了些热水进洗槽。“哪一位愿意帮我擦干盘子?”
善楼走过去,靠在门框上。“你先生现在在哪里?”他问。
她笑着说:“依照隔邻的长舌太太,他突然离开了。我想,他等我等烦了。所以我要把这里整理好,做个好太太,等他回来。假如他回来,我们会互相原谅,快乐生活到下一次发作。假如他不回来,我会等到房租到期,把这地方弄干净,交给下一位房客。老天!男人真会蹧蹋清洁,把这地方弄得这样邋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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