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乌尔打开门,马上看到一个黑影在墙角处消失了。为了不吓着吕西尔,他并没有动,而是显得很认真地在听她说话。很多石头在滚动。这个人肯定是跑着逃离的。
“整个欧奈维尔都在眼前了。”没有发觉任何东西的吕西尔继续说,“您想看一眼吗?……墓地的入口处离这里很近。”
他们沿路前行,然后朝左拐,走到了从城里过来的大路上,它直通墓地的大门。拉乌尔疾速地看了看周围,也许那个不怀好意地转来转去的人还在附近。他肯定是男爵的一个用人……吕西尔走上一条长长的、两旁长满紫杉的路,然后走到一条把她一直带到一排老墓的小路上。拉乌尔始终保持着警惕,仔细观察着四周。沉重的宁静笼罩着这里的石头、十字架、花环和枯萎了的花束。他有点心不在焉地念着刻在最后一块石板上的字:
$R%埃克托尔·德·欧奈维尔
一七七二——一八五一
他对所有不幸的人都很友善
请为他祈祷吧$R%
埃克托尔·德‘欧奈维尔!就是弗雷内索先生说的城堡主人……那次谈话又重现在他的脑海里……路易·菲力普的出逃……他重又返回欧奈维尔……突然,他盯上了另一块更时髦一点的石板,就在墓碑的旁边:
$R%埃瓦里斯特·沃特莱尔
一八一六——一九零一$R%
什么?……沃特莱尔?……瓦莱里的姓?……埃瓦里斯特·沃特莱尔是这个仆人,他很愚忠,对他,公证员还抱有幻想。所以,瓦莱里应该是欧东维尔伯爵的总管埃瓦里斯特的直系后裔,是他把皇上送往特鲁维尔的。那么,老贝纳丹呢?
拉乌尔抓住吕西尔的胳膊,问道:
“告诉我……贝纳丹?……他是这个埃瓦里斯特·沃特莱尔的亲属吗?”
“是他的儿子。”
拉乌尔又一次地感到了在艺术品长廊里曾经见过的光亮。但黑暗也又一次地笼罩了他。可以断言,秘密和沃特莱尔家族之间的联系是很明显的了……可是是什么秘密呢?
“贝纳丹一直生活在城堡里。”吕西尔继续说,“他很小就在这里玩,就像现在的瓦莱里。应该想一想他是否是这座城堡的真正主人,欧奈维尔家庭消亡了,但沃特莱尔家族却一直在延续。”
“重复一遍!”拉乌尔大声说道,“请再把它重复一遍!”
吕西尔惊讶地望着他。
“可这是事实呀。欧奈维尔都死了,而沃特莱尔家族却在延续。父传子,子传女。”
“啊!”拉乌尔喃喃着,“是啊。正是如此!”
突然地,他带着气得让他跳起来的一种非同寻常的机敏,得出了没有中间环节的、理智的结论,他知道瓦莱里也被盯上了。这群强盗肯定没能从老人那里得到所有需要的东西,只得试图绑架瓦莱里。他又看到了躲在墙角后面的那个黑影。
“不。”他说,“我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同伴的脸上突然流露出焦虑不安,吕西尔心乱如麻地问道。
此时,拉乌尔早已抓起她的手,拖着她朝大门口走去。他两眼搜寻着每一条路,神经高度紧张地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声音。真糟糕!既然有人监视城堡,那就是说道路是畅通的。男爵就在这里,说不定近在咫尺。他肯定没有想到躲在这位新雇员背后的人会是谁,外表没有任何疑点,谁也不会攻击莱翁瑟·卡塔拉。但是他的监护人肯定会告诉他,很少外出的吕西尔,现在已经走到了花园外面。
拉乌尔几乎是跑步前进了,年轻姑娘艰难地跟着他。那扇小门始终敞开着。
“贝纳丹住在城堡里吗?”拉乌尔问道。
“不。他占了您看到的那边那座小楼,在左边……松开我……我想我要倒下去了。”
拉乌尔放开她,开始跑了起来。他飞快地穿过主要院子,碰上了阿波利纳。
“您看到瓦莱里了吗?”
“她五分钟前还呆在这儿的。她在门前玩耍。现在应该进去了。”
他不再听他絮叨,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了小楼前。
“瓦莱里!……回答呀,瓦莱里!”
他打开门,停下来,喘着粗气。不过他已经明白了……
“瓦莱里!”
他走进去,飞快地看了看厨房、饭厅和两间卧房。瓦莱里失踪了。没有什么地方好躲藏的。人家把她劫持了,就在他的鼻子底下!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如此果敢,如此快捷,这表明了对手的近乎侮辱的胆大妄为。“其实我已经很小心了。”拉乌尔在想,“可惜太不够了!嘿!强盗!他们会折磨她的,对她也不会放过的!”他的指甲已经嵌入了手心。他原地转着,心也悬着,在寻找着对付的办法,他为被别人抓住了短处而耻辱,为这哽喉的悲痛而难过万分。这个小瓦莱里!这么自信!这么迷人!流着纯真的孩童小辫子,有保护得非常好的本子。问题是:两列火车……“啊!我要杀了他们!”拉乌尔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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