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人‘湿漉漉的’?”
“是啊。我想,他一定在门外的大雾中躲了很久了。”竹竿关好窗子,转过头来看着他,“说不定,咱们两个老早就被盯上了。你猜,什么人胆子那么大,敢跟着咱们进入这个老宅?”
“我想,这个人的目的也许跟我们一样。不然的话,一座闹鬼的荒宅,有什么可以吸引人来的?说不定,他原本就一直躲在陈家老宅里,”石头顿了顿,“他也许早就猜到会有人来找那‘初九’的,所以他一直在这里等待,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对了,”竹竿说着伸手冲楼上指了指,“你刚刚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石头这才想起那只干枯萎缩的手臂,“顶梁上好像有一个夹层,有尸体藏在里面。”
两个人又一前一后上了楼,重新爬到那梯子上,一阵摸索,打开了几块木板,齐齐探上头去,顿时骇得说不出话来——陈家老宅上下十一口人的尸体,竟然全被塞在这里!
可是,仔细查点之后,石头却发现这堆尸体的数目不对,不是十一具,而是十二具,多出了一具。
多出来的那个死人,看穿着打扮,明显不像是陈家的人,也不像是这小镇上的人。
5
天快亮的时候,院子里的雾渐渐地散了,而石头也在这个时候渐渐地开了窍,他发现,陈家老太爷的死相有蹊跷——就是那三个向上竖起的手指。他知道,老太爷临死前比画的这个“三”一定和“初九”的秘密有关,老太爷等了那么多年,在临死前的最后关头,是断然不会让“初九”陪着他入土的。
石头在屋里一圈一圈来回地走着,脑子里一直想着老太爷那三根直直向上竖起的手指,猛然间脑子里灵光一现,嘴角不知不觉浮现出一丝笑意……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他刚刚的那丝笑容如此可怕。
然后,他下楼来,推醒了还在熟睡的竹竿:“喂,竹竿,快起来了,咱们该走了。”
“这么快就走?事儿办完了吗?”竹竿揉着眼睛。
“嗯。”他点点头,不由分说拉起竹竿就一边往外走一边对他说,“到了客栈,赶紧睡觉,休息完了好赶路,那秘密带在身上会惹祸的。”
“东西这么快就找到了?”竹竿非常诧异地看着他,同时也愈发好奇,“快让我看看,那‘初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别说了,快离开这儿,到客栈再说。”石头紧紧拉着他,冲他使了个眼色,“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人说着说着就来到了门外,而竹竿此时并没有发现,石头正悄悄地将一样东西顺手扔在了身后。那东西,是一枚精钢袖扣。
随着院门的关起,一双阴险的小眼睛立刻紧紧贴到了门缝上,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两个人渐渐远去的背影……
当石头和竹竿看到小西客栈的酒幡时,也已经是夕阳西沉了。
三个月前,那个离奇死亡的信差住的就是这家客栈。巧的是,这次石头他们住的房间正好就是那个信差死前入住的那间房,墙壁虽然已经被重新粉刷过,但是那几个血写的字仍然隐约可见。
“石头,这屋里有一股腥味,看起来好久没人住过了,咱们跟店老板说说,换一间房吧。”竹竿吸了吸鼻子,心里老大的不高兴。
“不行,咱们换来换去,动静太大,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石头推开窗子往外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可疑人潜伏,这才把竹竿拉到一边,对着他悄悄耳语了好一阵。竹竿则是脸现惊讶之色,一边“啊,哦”地应和,一边频频点头,然后,两个人就和衣睡下了,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过了不知多久,天终于全黑了,四周一片静寂,一个瘦长的影子像幽灵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客栈的走廊上,他轻飘飘地向前游移着,停在了这两个年轻人的房门外,趴在门缝上,睁着一对阴险的小眼睛朝里面打量着,见屋里的两个人正在蒙头大睡,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他打算用三个月前杀死信差的方法杀死这两个人。
虽然他还没有完全确定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但是他知道他们一定也是冲着“初九”来的。更何况,他还看见了其中一个人掉在院子里的那枚精钢袖扣,而这个袖扣的花纹,应该是属于那个死去的信差的——组织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枚特制的精钢袖扣,每个人袖扣上的花纹都不同。
单凭这枚袖扣,这两个人就该死了。
他这么想着,一步一步挪到了床前,一伸手呼地掀开被子,却发现中计了——床上躺着的只是两个包裹而已,那两个人早不见了。
6
石头他们这个时候已经又潜回了陈家老宅,因为石头已经悟出了陈老太爷那个手势的含义——那死去的信差曾经说过,陈老太爷在死之前曾经给他写过一封信,信上说组织里出了叛徒,外面已经有人在四处查探,初九恐怕是保不住了,并再三叮嘱信差一定要“携此信前来,当面授机宜”云云。
这封信现在就带在石头身上,他已经看过了,信纸上的竖排第三行写的是“情势危急,望弟谨观颐以听”。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老太爷的那个手势指的就是第三行的这句话——“颐”另有一种解释,就是“嘴巴、下巴”的意思。老太爷让信差务必“观颐以听”,意思也许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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