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知道在自己的家里还能待多久。一连好几天,我和马佳佳都在忙着找新房子,收拾东西。有时候很累,但是却睡不着,更别提做爱了,我们都没有任何兴致。马佳佳刚开始还让我给罗丁丁打电话,我心里明白,她是想和罗丁丁站在同一个立场上,寻找徐芗的破绽,也许是想安排报复的计划——我只好告诉她,那个电话已经消失了。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千万别再节外生枝。
一个星期以后,徐芗叫我去办理过户手续,她说,钱已经放在银行里,把手续上的事儿一办,房款就能立刻打到我的账户上。马佳佳知道后,执意要跟我一起去,我不同意。我怕她在街上和徐芗打起来。可我一拒绝,马佳佳的脸就沉下来了,她盯着我,不说话。
我只好说:“行行行,带你去。”
真是他妈的爱恨情仇!
手续办得很顺利,去银行转按揭、转账,去土地局换房产证,去税务局交税,从头到尾,徐芗都面带微笑,好像她跟我们并不熟悉,只是买主与卖主的关系。马佳佳也一言不发,我担心的冲突,始终没有发生。
弄这些事情,整整用了一天时间,我们都很疲惫。但我们都咬牙坚持着,谁也不想把事情拖到第二天去。
最后,徐芗站在街边,看着我们说:“很感谢你们的合作,我本来想请你们吃顿饭的,可是我想,你们没这个心情。”
我恨恨地说:“算了吧。”
徐芗说:“也好。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我们还得去物业办一下手续。不过,我想就不用我亲自去了。我会让朋友找你们。希望你们及时搬家,到时候,你们把钥匙给他就成了。”她伸出手来要和我握,“咱们后会有期吧。”
马佳佳突然说话了:“你不能让朋友来,你必须亲自来。”
徐芗愣了:“为什么?”
“因为那房子闹鬼!”马佳佳说,“安竟然死了,他的魂就在那房子里。”
徐芗的脸上现出不屑来,她显然不相信。就连我也不相信,这是哪儿冒出来的鬼话。
徐芗什么都没说,扭头走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在回去的出租车上,我问马佳佳。
马佳佳说:“我就是不想让她那么容易就住进来。”
她的话音未落,我的电话就响了。我一看,头皮几乎都炸起来,手机的显示屏上,幽幽地显示着三个汉字:“罗丁丁”。
12
“你不要把房子给她。”罗丁丁说。
“早你干吗去了?”恐惧之后,一股愤怒从我心头升起,“我问你,你们有什么权力把我扯进来?我们的生活本来过得好好的,可你却卖给我们这样一座烂房子……是你毁了我们。”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冲着电话大喊起来。
罗丁丁说:“我也是才知道。那个骚货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房子终于归她了。她很得意。”
“你们谁得意和我有关系吗?”我的眼睛竟然湿润了,几乎要哭出声来。两个女人为了一个浑身长洞的男人争风吃醋,最后扯进了无辜者,让别人的生活与婚姻也百孔千疮,怎么想怎么不平衡。
“对不起,我完全是无心的。”罗丁丁解释着,“安竟然走了以后,我真的无法面对那座房子。没错,我是隐瞒了以前房子里的情况,我甚至把家具都挪动了位置,让房间看起来干净一些……除了那张床,那张床我挪不动。你得理解我,我不这么做,这套房子永远出不了手。”
我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情。”
“你不想把事情搞清楚吗?我也想把事情搞清楚。已经这样了,不如和那个骚货一斗到底。”罗丁丁试图说服我和她站在一起。
我正想挂掉,马佳佳突然一把把电话抢过去。她对着话筒大声说:“你告诉我,我听。”
马佳佳一直在和罗丁丁说话,从出租车到家里,从进门到上厕所。她的神情非常激动,就像一个接到大单的公司经理,也像一个布置作战的女将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投入认真地做一件事情,她这样亢奋的状态甚至让我觉得有点儿可怕。
后来,电话打完了。不是因为话说完了,而是因为手机没电了。
马佳佳告诉我,按照罗丁丁的说法,徐芗和安竟然是农业大学的同学,之前肯定有什么瓜葛。只是罗丁丁认识安竟然的时候,并不知道曾经有过徐芗这么一个人。也许是安竟然故意隐瞒了吧,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哪个男人都不会向新女友津津乐道地讲以前的风流韵事。
可是逐渐地,罗丁丁发现了蹊跷。安竟然有时候会说自己出差,或者和同学聚会,或者其他什么破绽百出的借口,突然消失,甚至关掉手机。女人都是敏感的,即使没有真凭实据,也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另一个女人在安竟然身边。
终于有一天,实在无法忍受的罗丁丁和安竟然摊牌了。如果安竟然不改掉突然蒸发的习惯,那么就只好分手。
安竟然居然哭了,一个劲儿地哀求罗丁丁不要放弃自己。他告诉罗丁丁,那个女人是徐芗,他至今都后悔和那个女人搞到了一起。他们上大学的时候,安竟然打篮球,徐芗是啦啦队。他们好了以后,安竟然曾经在暑假带徐芗回过自己家,大家都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女孩儿,除了安竟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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