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未婚妻了……克拉瑞丝,克拉瑞丝,让我吻你的嘴唇……”
她伸出手,还想阻止他;可她的手是那样软弱无力。德珀勒克则毫不掩饰地、厚颜
无耻地说下去,他的话充满了野兽般的残忍和欲望:
“救救你的儿子吧……想想他在生命最后一天的早上被送上断头台之前的洗礼,衬
衫领子被剪开,头发要剪掉……克拉瑞丝,克拉瑞丝,我会救出他的……你放心……我
的整个生命都属于你……克拉瑞丝。”
她停止了反抗。一切都结束了。这个罪恶男人的嘴唇就要贴近自己的嘴唇了。
事情只能如此,再也无法挽回了。听任命运的驱使是她最后的选择,这一点她早就
做好了准备,她早就懂得了,于是她闭上眼睛,不去看面前这张丑陋而无耻的面孔。心
里只是默念着:
“儿子……我可怜的儿子……”
几秒钟,十几秒钟过去了,也许有二十秒了,德珀勒克一动不动,未发一言。
对这突然的沉默,对这种异常的平静,她感到十分惊奇。难道这个恶魔在最后一刻
会突然良心发现?
她睁开了眼睛。
而眼前的情景却使她目瞪口呆。她原以为会看到一张狰狞的面孔,可此刻出现在她
面前的这张脸却毫无生气,由于极度的惊恐脸都扭曲了,方才的得意洋洋不见了。双重
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似乎在眺望上方,看着她身后的上方。
克拉瑞丝转过身,只见椅子右上方两支枪正对着德珀勒克。她只看到了这些:
两只大手紧握两支大而凶狠的手枪,她就看到了这些。还有对面德珀勒克那张由于
恐惧而失去血色的脸。与此同时,德珀勒克身后突然蹦出一个人来一胳膊搂住了他的脖
子,另一只手猛然一拳将他打翻在地,一团棉花塞进了他的口鼻,棉花散发出一股仿佛
麻醉剂的气味。
克拉瑞丝认出了尼古尔先生。
“帮一把,格罗内尔!”他喊道,“帮一把,勒巴努!用不着手枪了!我已经把他
逮住了。他现在是软棉花一团了了……给我结结实实地捆起来!”
德珀勒克就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似的弯下腰,瘫了下去。由于麻醉剂的作用,这只可
怕的野兽昏倒在地,再也别想伤人了,那样子十分可笑。
格罗内尔和勒巴努用一床被子将他裹起,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好了!好了!”罗平说着,不由自主地蹦跳,一阵巨大的喜悦突然涌上心头。
他在房间里乱蹦乱跳,又是康康舞和玛特西什舞的扭腰摆臀,又是阿拉伯杂耍艺人
的飞快旋转,加上马戏团小丑的挤眉弄眼和醉鬼般的跌跌撞撞。同时他还像杂耍班演出
似地报着幕:
“囚犯踢踏……俘虏恰恰舞……脚踏人民代表尸体的荒诞舞!……麻醉剂波尔卡,
败军之将波士顿双层眼镜舞!……嘿!嘿!敲诈大师西班牙舞!……下面是奥地利蒂罗
尔舞。来!来!来!啦!啦!啦!……前进,祖国的儿女们!……蓬嚓嚓,蓬嚓嚓……”
他原本的顽皮和乐天的劲儿,几个月来被焦虑不安和连遭挫折压抑着,如今却像火
山一样爆发出来。他放声大笑,激动万分,像孩子般地喧闹地表达自己无比的喜悦。
他最后跳了两下之后,又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地翻筋斗。然后,他又手插腰,一只脚
踏在德珀勒克一动不动的躯体上。
“真是一幅美妙的图画,”他说道,“善良的天使终于战胜了邪恶的毒蛇!”
特别滑稽的是,罗平依然是尼古尔先生的打扮,脸上化了装,身上穿着辅导教师的
紧身衣,古板的垫肩,这些好像仍然束缚着他的表演。
梅尔奇夫人脸上掠过一丝苦笑。这几个月来她脸上第一次有了笑容。但她很快又回
到可怕的现实中,恳求道:
“求求您……还是先想想吉尔贝吧!”
他跑到她面前,两只胳膊挽住她,本能地用力吻了她的两颊,样子显得十分天真。
她也忍不住笑了。
“噢,夫人,这可是个好人的吻,不是德珀勒克在吻你,而是我……你要是说一句
不愿意,那我就再吻你一次。我可是称呼‘你’……你要生气就生气……噢!
我太高兴了!”
说完,他一条腿跪在她面前,满怀敬意地说:
“请您原谅,夫人。现在表演完毕。”
他站起来,又嘎嘎地说下去,弄得克拉瑞丝搞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请问夫人有什么要求?大约是希望赦免您的儿子?好的,夫人!我荣幸地通知您,
同意赦免您的儿子。首先从死刑降为无期徒刑,然后再越狱获得自由。就这么定了,同
意吗,格罗内尔?同意吗勒巴努?咱们要赶在吉尔贝之前动身去鲁梅阿,提前做好一切
准备。噢!尊敬的德珀勒克先生,我们真要万分感激你呢!这样报答你实在有点委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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