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把话说绝。呼吸即使停止了,做一个小时以上的人工呼吸,也还有苏醒过来的希望。可她绝不可能站立起来轻易地回到自己的铺位上去。她的太阳穴在流血,后脑勺被打得很重,这是确定无疑的。
日下还没来得及想想自己后脑被击中的是哪个部位。要是那女人癫病发作。倒在地上,后脑也跌得很重,但那种情况,她应该是仰面倒着才对。何况,她要是因事故死亡,日下不该被打。也可能是这种情况。穿着白、茶两色鞋子的男人将穿睡衣的年轻女人打倒。这时他发觉日下走过来,使急忙躲进厕所,当日下将女人抱起来时,便下了手,打得日下昏了过去。
这之后新问题出现了——
上行樱花号在日下昏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仍然疾弛着,即使犯人自己能从飞驰的列车跳下去。可尸体怎么办呢?难道能抱着尸体跳下去?如果那个女人没死,受了濒死的重伤,那就更加困难了。
好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上行樱花号继续奔驰。一切正常,凌晨3点57分到达了大阪站。
天还没亮,有几名旅客下了列车。列车要停4分钟,日下从铺位上起来,当他来到走廊的时候,列车长踱到他的身边。
“你还没睡吗?”
“对不起,你方才说的我认为值得重视。消失的两名乘客,从哪里上的车,你弄清楚了吗?”
“两个人都是从佐世保上车的。拿着到东京的车票,可不知为什么中途下了车。”
“车到广岛的时候,他们还在车上吗?”日下问。列车长歪着头想了想说:“这个么,从哪儿下的车,我无法搞清。检了一次票以后,到终点之前不再检票了。乘客拉上窗帘,人是不是在里边就不得而知了。”
“你说得很对。”
“噢,对了,我不认为在行驶的列车上乘客会稍失。我想他俩是在广岛之前下车了。从佐世保到广岛,列车在11个车站停车,时间不算太晚,也许他们想起有什么急事要办,中途下车了。”身为列车长这样考虑问题。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日下在3号车厢的洗脸间看见穿睡衣的年轻女人倒在地上,可列车长没有看见。他更没有看见日下被打。正因为这样,列车在行驶中乘客会突然消失,他自然不会相信。要是日下站在列车长的立场上,也会自然而然地认为两名乘客是在途中的某个车站下车了。
如果不是日下现在的后脑还隐隐作痛,如果不是他看见年轻女人倒在地上,抱她时被打得昏了过去,也会认为这一切都是梦,从飞驰的特快列车上会有两名乘客象烟雾似地消失,这是无法想象的。
然而,后脑勺的疼痛是无法否定的现实。用手摸摸,明明白白地凸出一个小包。
11点30分,上行樱花号列车,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地到达了东京站。
五
到东京车站接日下的是刑事警察龟井。
“恰好有一个案件正在处理当中,十津川警部(日本警察官所名,位在警视以下警都助理以上——注)让我来接你。”龟井说完,有些担心地瞅了瞅日下的脸色,“你的眼睛还是通红的,看来令兄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呀。”
“对哥哥的事,我已经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了。我所以这样,是因为在回来的列车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日下将在上行樱花号列车内见到的事情向龟井讲了。
龟井一边“嗯嗯”地咛着鼻子,一边听:“这可真是一次有趣的体验呐。”
“是有意思。最好是能得到澄清,如果,那女人果真是具尸体的话,这就是杀人事件。”
“是啊,可是,怎么会死尸和犯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搜查也毫无办法呢?”
“阿龟你也认为我是在做梦吗?”
“我倒不是那个意思。我相信你说的话。你不是把梦境和现实搅到一块儿的人,不过,让别人相信你的话也是很难的呀。”龟井说。
“这我知道。”
“我想这件事你也应向十津川警部谈谈,去警视厅好吗?”
“当然了,我就是为此在午前赶回东京的。”
两个人乘坐地铁,来到了警视厅。
十津川递给日下一杯咖啡算是给他接风——因为只不过是速溶咖啡,作为部下的刑事警察们对此是否表示感谢,十津川自己也不大清楚,大约是半对半儿吧。
“刑警日下似乎卷入了一场无法提出人证物证的杀人事件了。”龟井对十津川说。
十津川目视着日下,日下便把在上行樱花号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我可以毫无疑问地说那年轻女人是具死尸。”日下在说明情况时,十津川的办公桌上响起了电话铃声。
手里拿着受话筒的龟井对日下说:“日下君,你的电话。是铁路警察打来的。”
“啊,我知道了。”日下接过受话筒。他简短地说了几句,放下了话筒。对十津川报告说,“从广岛到冈山的铁道沿线进行了调查,周围地区也探听过了。没有发现年轻女人的尸体,也没有发现穿白、茶色相间鞋子的男人。”
“那么,铁路警察怎么认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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