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示意积极扶我回到人群的后方,张梅还在那里眺望。我把她拉到一边,轻声问:“这火应该是上进和秦杨放的,你俩能看明白吗?”
积极立马摇晃起了脑袋,张梅稍稍想了一下,也摇了摇头。
我望着那两团熊熊燃烧的大火,心里一片狐疑,茫然不解。
我静静地望着这两团大火,想看它还会不会有变化。如果上进和秦杨是想传达什么意思,一定会让我们看明白的。既然我现在还看不明白,那说明,这火一定还会有新的变化。
果然,过了几分钟,我就隐隐发觉,这两处火光还在不断地变大,只是看起来不太明显而已。
又隔了一阵,火光已明显大了一圈,没多久,就开始往上冲,烈焰腾腾的,像是有人在往火里不停地添柴。
这场火烧完,山腰上的房子肯定不复存在了。
火势还在变猛,可我仍然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两处火光滚滚而起,直冲向上,在天空中的那部分火焰,忽然慢慢地往中间倾倒,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把两处火焰往中间吸扯。这般越挨越近,两束火焰的上半部分终于合在了一起。从我们的角度看,这就是一扇火焰烧成的大门,在长生山的半山腰上,耀耀昭昭,光芒无限。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议论,全都张着嘴,望着远处这扇巨大的火门。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倒映出一扇明黄色的门,像各人的心情一样,翻腾着、跳动着。
我想起那日和积极闯进破房子里,发现中心的石柱子上,刻着四个大字:“长生之门。”当时积极四处找寻了,可惜没有找到这扇门。
我望着这扇用火焰燃烧而成、透着邪乎劲儿的门,后背忽然阵阵发寒。
我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积极,他也怔怔地望着火门,已经完全回不过神来了。也许在这一瞬间,他也想起了当日的“长生之门”,想起了那四个字。
突然,人群里蹿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随即是一长串痛苦万端的呻吟。
前面的人群混乱起来,纷纷往呻吟处涌去。
我在积极的帮忙下费力挤了进去,看见队长倒在了地上,蜷缩成黑乎乎的一团,断断续续的惨叫声,就是从他的口中发出来的。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婆婆连忙叫人摁住队长,不让他乱滚,伸手探他的额头,又把了他的脉。周围的人渐渐不再发出声音,生怕惊扰了王婆婆的诊断,都安静地看着。静夜里只有队长的呻吟声一起一伏,听在耳中,令人无比揪心。
王婆婆按住队长身上的几处穴位,缓缓地推拿。队长却仿佛受到了更大的刺激,叫声越发嘶哑了。王婆婆连忙停手,她回头望着远处的大火,眼神里透着怨毒,焦急地说:“快把福田抬回去!”几个村民抬起队长的手脚,大翠和二翠哭喊着爹,飞快地往家里赶。
我有腿伤,行动缓慢,等我们三人赶回队长家里,队长已被转移到了床上,仍在痛苦地呻吟。大娘慌了手脚,坐在床边,紧紧地握住队长的手,眼泪流了下来。王婆婆差侄子回去取药箱,她继续尝试给队长推拿。队长痛苦地摇头,示意不行。王婆婆却不停下,她不停地变换穴位,希望能减轻队长的痛苦。
眼前的场景让我莫名其妙,队长的痛苦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一个人不可能把痛苦演得这么逼真。
“队长到底怎么了?”我试探性地问。
王婆婆将队长翻了个身,卧在床上。她叫大娘脱去队长的衣服,露出黝黑的后背。背上那块印有积极相貌的黑印处,比先前更加乌黑了,像是要流出墨汁来一般。“是那个人在作怪。”王婆婆阴沉地说。
我知道她说的是秦杨。但我有些狐疑,只因白日里知道了村子里的秘密,此时总觉得队长和王婆婆是在演戏。但看队长的痛苦表情,又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到底是真是假,我有些无法分辨了。
我看王婆婆已经忙不过来,就问她:“我们能帮着做点什么?”
“你们快去烧水,滚沸了打两盆进来!”王婆婆没工夫回头,急急忙忙地说。连她的口吻都变得如此焦急,看来队长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正要出去,她又命令:“叫外面的人都散了,全回家去,别堵在门口,我现在需要清静,不能受打扰。”
我们应了,从房间里退出来,转达王婆婆的话,让众人散了,随即赶到厨房,添水烧柴。我一边控制火势,一边问他俩:“你们觉得呢?队长这个样子是真的吗?”
“我看不大像是装的。”积极回答说。我看着张梅,她轻轻地摆头:“我拿不定。”随即又说,“但说心里话,我不相信秦杨隔了这么远还能伤到队长,他要是有这样的能耐,就不用在山里藏这么久了。”
我双掌一拍:“梅子说得对,这样说来,队长是在演戏了。他以为我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故意装痛,让我们以为真是秦杨在用巫术作怪。”
“可他这样子,能有什么好处吗?”积极忽然问,“我是说,他能达到什么目的?”
“这我不清楚,不管怎样,总之他自有一番目的,咱们耐心地等着就知道了。”
我叫积极看住火,单脚跳到屋外,望着长生山的大火沉思。火焰仍是门形,只是势头小了许多。可我仍然看不明白这代表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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