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屈膝坐在走廊外的空地上,不,不是坐,而是像犬科动物那样的蹲坐:双腿曲起向外打开、两条胳膊直直地撑在地上,脑袋半歪着一动不动地望着房门,好像在守候着什么。
刚看到这个人时,袁草惊呆了,但当她回过神来之后连忙关上了门她头脑还算清醒,知道不能让这东西进来。将门反锁之后,她背抵着门坐在了地上,身体像出疹子似的抖个不停,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身后的门外再次响起"沙沙"的脚步声,不过这一次声音是由近到远,最后消失掉了。她便知道那个"人"走了,想开门去确认一下又不敢,就这样一直坐到困意袭来,才迷迷糊糊地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晨,当沈七月叫醒她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神色自若地起床洗漱,然后两人一起出门上班。下楼的时候,袁草装作无心地说道:"七月,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住?"
"为什么?"沈七月偏过头来看她。
"这里……好多地方都不太好,房子漏水不说,屋里还有那么多蟑螂,再说房租也不便宜,我听张薇亚她们说,在’家乐福’后边一带房租好便宜的,我们拿租这间房的钱加一点在那边都可以租个两居室了。"她为了能搬家找了一大堆理由,就是没有提到最关键的一点:为了躲避那个昨晚遇到那个神秘的不速之客。她不想告诉七月这件事,免得她也跟着担心,却又于事无益。
"其实……我也早就有搬家的想法了。"沈七月迟疑着说道,"可是’家乐福’那边真有好房子吗?问题是贵不贵?"
"我明天休班去找找看,如果有合适的我们就搬,怎么样?"
"那也得在这边住到月底,房租都交过了。"沈七月半开玩笑地说道,"谁叫咱这么穷呢,一点钱也得看在眼里。"
"是啊,每个月就赚这点钱,扣掉房租和生活费,剩的钱也只够买两件衣服了,不过好在我也没想要攒钱。"
"你难道打算就这样一直做服务员了?"
"不啊,干够了就找别的工作,营业员什么的不都可以吗?"
沈七月耸了耸肩说道:"那不还是一样辛苦。"
这时突然从左侧飘过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想不辛苦也很简单。"
两人都愣了一下,同时转头往那边望去,迎面看见一个硕大的光头,在清晨的阳光下反射出令人晃眼的光芒,然后才看到支撑在下面的身体,这身体站在胡同左侧的一个岔路口里,背靠着墙,毫无表情地望着胡同外车来人往的公路。
袁草认出这人是谁,眉头随即皱了起来,冷冷说道:"我们在这说话关你什么事,你搭什么腔!"
光头慢慢转过脸来看她,"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像你们这么漂亮,想挣钱太容易了,没必要干这种卖力不挣钱的活。"
袁草毫不畏惧地瞪了他一眼,上前拉住沈七月的胳膊,"别理他,我们走!"
沈七月刚举步就被光头伸手拦住了,她勉强撑劲说道:"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我只要打个电话就能把昨天那个警察叫来的!"
"来就来,我又没干什么犯法的事。"光头低头用手指蹭了蹭鼻子下端,继续不急不慢地说道,"我找你只是问一件事情,昨天那个男的叫什么,住在哪里?"
沈七月呆住,说话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你、你们不是打过他一顿了吗,还想怎样?"
"还想再打他一顿。"
"你……你也太不讲理了吧。"沈七月刚说完,忽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胡同深处朝这边飞了过来,她还没有看清是什么,就听见光头"啊"地叫了一声,随那个东西一起倒在了地上是一块半截砖头。
光头一手撑地蹲在地上,另一手捂着脑袋受伤部位,暗红色的血液从他手指缝中不断涌出来,顺着胳膊往下一直汇流到臂弯处,然后像没关紧的水龙头那样徐徐滴落在地上。沈七月看着这鲜血顿时感到一阵头晕,正在犹豫要不要帮他打120,一旁袁草突然拉起她向前快步走去,并用很冷漠地语气说道:"这种人天天跟人打架,身体好着呢,死不了的,就是死也不关咱们的事!"
往前走了一段,沈七月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光头此时已站直身子,手捂着脑袋,正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自己,一字一顿说道:"这一下,我会记在那个男的头上,等着吧。"
沈七月怔住,心想难道刚才在后面扔钻头的真是王弈?难道他一直都在跟踪自己?如果是真的,那么他这么做真的仅仅为了保护自己吗?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3
高飞私人办公室的门正对着刑警队的办公大厅,如同医院病房一样,门的上方镶着一块窗格大小的透明玻璃,这么做是为了方便屋里和屋外的人互相监督虽然身为刑警队长的他大权独揽,但若上班时间在办公室睡觉之类被人看到的话,影响也很不好,而他本人不忙时候也喜欢站在玻璃窗前观察外面的工作情况,看有没有人在偷懒。
蒋小楼平时就是被他点名最多的人只要没有案子可办,他最爱做的事就是趴在大厅里属于自己那张办公桌上睡大觉。不过今天他却临时挪了地方,与高飞并肩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喝着茶水,一边等着刘默默前来报告调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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