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檀俏忽然叹了口气,“这么说,如果要证明黄金藏在这里,就要把这宅子拆开……天啊……而且这一切只是假设,万一如果不在这里……”
他不禁大大的叹了一口气:“不,不管在不在,他都不会让人拆的。”
这里既是戚小飘自幼的居所,又是二人的新房。
如今还是她的灵堂。
君不休一向不问世事,木讷冷漠。虽然不滥杀无辜,但出手也绝不留情。
都走到了如今这一步,难道竟然是个尴尬的死局?
众人如今也皆是面有豫色,且不说只根据一番奇怪的推测就要随便拆人家楼台实在是不通情理,便是真要拆,也得过了君不休这一关,如今小筑外面人声嘈杂,里面的人不可能不知晓,却依旧门窗紧闭不闻不问,足见得对这件事毫不关心,又能如何让步?
“你究竟……有多少把握黄金真的是缙门所窃,而且就藏在这里?这一切听上去……”叶非皱眉摇了摇头,“听上去实在是难以置信……”
“叶老前辈不必担心。”付拾却道,“我倒是觉得……君少侠一定会同意。”
然后他未及众人反应,又上前走了一步。
他这一步已经踏进了小筑前面的杜鹃花丛中,红色的花朵贴着衣摆掩盖了他的脚踝。
“你别——!”檀俏忽然直起身子喊了起来。然而他的喊声并没有阻止付拾弯腰抱拳一揖:
“君公子,在下傅裁玉。”
话音琅琅,回荡不绝。
☆、第九章 此情枉然
他的话音刚落,檀俏顿时觉得一阵窒息。杀气之盛仿若百余斤铁锤扑面压来,逼得他险些倒退一步。
“唉,”付拾——傅裁玉居然还有心情向檀俏望了望,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檀俏哭笑不得,然而他实在来不及再说些什么,因为这句话几乎是与门窗轰然大开的脆响同时发生,接下来刀光乍现,一瞬间遮蔽万物。
不愧是潋滟刀,光芒潋滟如艳阳碧水。
一刀过后,众人方才看清了结果——裁玉公子轻功想必绝佳,这么凌厉的一刀竟然躲闪了过去,然则一些“咔嚓”的脆响,众人微一低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花圃里的杜鹃花枝都已被削去了一片,青翠的茎上切口整齐,清晨一阵东风吹过,殷红乱飞。
执刀的男子随即抬起脸来盯着对方,长发未簪,脸色青白,让人在这殷红翠绿中无来由的发冷。
然而缓和之时只有片刻,还未及檀俏上去劝架,刀光又霎然而起,这一次更加凌厉,众人目不转睛,却依然只辨残影。只有地上的落叶碎花被刀气所激,不住飞旋舞动,竟让人如坠梦境。
——可惜打斗中的人全然不这么觉得,其实傅裁玉心里也在暗叫不好。他这次显露身份本就是冒险,江湖上徒有虚名的人很多,但决不包括潋滟刀君不休。他本来是想激怒君不休,仗着自己轻功上佳,引他出屋并远离此地,好让檀俏有机会闯入小筑寻找黄金。
结果还是低估了他。
傅裁玉心里苦笑了一声。他在咫尺的刀光中抬眼瞥向君不休……因为脸色过于青白,显得他的眉很黑,眼很深,即使是在盛怒至恸之中,他的刀法依旧很稳,能使出这样炉火纯青的刀法,不仅需要对刀术献祭般的爱,大概还需要一颗过于纯粹的心。
……他本来在急退,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右脚一踏地面,竟然画了个弧向左边一棵大树后转了去,然而纵然他轻功绝佳,这一踏一转已经缓了速度,君不休本来就离傅裁玉很近,见他身形忽然一折,便顺势拧身一刀向左斜砍而出。
这一刀蕴力极重,足可以开山碎石,何况人之血肉。
“咔”的一声脆响。是刀嵌入树干的声音。
那树干极粗足有五人环抱,即使是这样的一刀,也不能完全砍断,但也是没入直径过半,深嵌其中,而露出的刀尾已经紧贴了对方的脖颈,下方散落着几缕发丝。
刀嵌得很紧,君不休竟然一时无法拔出,刀身因布满真气而颤动,大树颤巍巍的摇了起来,沙沙作响。
两个人分别在树的两侧。
傅裁玉也许是被刀气所激,屏息了片刻,忽然弯腰支膝咳了一阵……一边咳一边努力的抬头向上望去。
……抬头?
除了咳嗽,还有另外一种声音从有无到有,愈来愈大。
那是一种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君不休歇了片刻,正待第二次用力,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比前一次轻松得多,他拔出的同时甚至被后座力逼得倒退了两步……然则他怔了怔,居然没有想立刻一刀把傅裁玉杀掉,而是同样向上望去。
事实上,所有的人都在瞠目上望。
——那颗高达百尺,环抱五人的大树,正以一种无比迅疾的速度和催拉枯朽的气势,斜斜倾倒。
树干的阴影下正是生花小筑。
君不休骤然大叫一声,伸手想要将已然倾斜的巨大树干扶正,然而砍树容易扶树难……这大树重逾万斤,他又哪里能撼动半分!树倾斜的角度飞快加大,时间只在须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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