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必须从三年前说起,否则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谨女把三年前升龙丸的秘密说完以后,喘了口气,续道:“我今天要跟您说的不是升龙丸的事,而是我回家以后的事,同样的事情一共发生五次了。我不在家的时候,总有人悄悄潜入我家,什么东西都不偷,只是到处乱翻,连盛米的箱子都翻个底朝天。我觉得这肯定是有人怀疑我偷了那两颗珍珠。我问过德女和竹造,他们两家都没发生过这种事。我不知道为何只有我家被乱翻。我丈夫要是还活着,来翻我家还可以理解。但我丈夫都死了,至少是失踪了,按说最不该翻的地方就是我家呀……”
谨女说完上述那番话,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新十郎。
信是大和寄来的,内称升龙丸上的有关人员要在东京新桥的一家旅馆里开个会,通过开这个会把凶手找出,希望谨女参加。参加会议的有今村、五十岚、金太、清松、德女、竹造以及大和本人。从外地赶来的人可以报销路费,请务必参加。
新十郎一看日期,这个会明天就开。
谨女继续说道:“这封信我一个星期前就收到了,可我直到昨天都在犹豫。我决定来东京有两个原因,第一,我家多次被人翻查,我很生气;第二,如果我丈夫是他杀,我想借此机会抓住杀害我丈夫的凶手。不过,从这封信的内容来看,靠这几个人开会,要想把凶手找出来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就到您这儿来了。我把升龙丸的秘密说了出来,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那些人,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清松夫妇和竹造参加明天的会吗?”
“最近我跟他们没有什么来往,所以没问。”
“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要想把凶手抓住是非常困难的。如果我们在场,大家就不好开口说话了。我想提前把隔壁的房间预约下来,到时候监听你们的会。您千万不要表现出知道隔壁有人,比如说,为了让我们听得更清楚,叫说话的人声音大一点啦等等,那样会坏事的,请您千万注意。”
送走谨女,新十郎赶紧到大和给谨女的信上所说的新桥那家旅馆去,请旅馆老板协助安排了一下房间,以便明天可以清楚听到隔壁会场说话的内容。新十郎当时已经是东京很有名望的绅士侦探,旅馆很痛快就答应了。
次日,新十郎一行提前到达了旅馆,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等着听隔壁开会的人们到底要说些什么。
五十岚、金太、清松、竹造、谨女陆续到达,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今村与大和。五十岚沉不住气了,大声嚷嚷起来:
“大和这小子,非常亲切地对我说,要告诉我凶手是谁,我听了还挺高兴呢。我要是知道了谁是凶手,先去敲他的竹杠,报不报警以后再说。没想到两个小时过去了,那小子连面都不露。哎,反正坐在一起了,咱们几个就先聊聊吧!”
沉默了片刻,五十岚又说:“那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你们认为谁是凶手?”
没有人回答。
“说不上来吧?我也是一点儿都想不出来是谁。那么,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知道大和认为凶手是谁吗?”
五十岚这么一问,金太说话了。
“这话在这里说也许不好张口,不过既然大家都坐在了一起,我就说几句吧。大和非常执拗地问过我好多次,我只好对他说了我看到过的情况。你们知道,我不太能喝酒,那天喝了一阵,我觉得难受,就跑到甲板上去坐着,后来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睡着睡着,我觉得有动静,就睁开眼睛看了看。甲板上有两个人,好像刚从大船舱里出来。忽然其中一个‘啊’的叫了一声,掉进海里去了。我也没看清那个人是被推下去的,还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剩下的那个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向船长室走过去了。那天晚上阴天,太黑了,我没看清那两个人是谁。除了八十吉以外,没有第二个人失踪,可以肯定掉进海里那个人是八十吉。但我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是谁。”
“这还不知道?明摆着呢,那个人是今村!”五十岚说。
“不对呀,第二天早晨我醒过来,看见今村在大船舱里睡得死死的,竹造也在大船舱里睡得死死的。”金太说。
一阵沉默之后,清松非常气愤地发言了:“什么意思?这么说只有我不在大船舱里,凶手是我了?别把我当傻子!那天晚上,我一滴酒都没喝就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睡了,根本就没出去过!有人看见我出去了吗?给我找出来!”
“谁也没说你就是凶手!”五十岚安慰清松说。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五十岚说,“大和这小子,太狡猾了。这小子在敲诈今村。大和这小子,现在穷困潦倒,而升龙丸上那些人,唯一一个有出息的就是今村。今村现在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不过,既然大和要在这里演这出戏,说明他手上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他还敲诈不了今村。”
清松觉得诧异,说:“奇怪呀,我听见八十吉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了呀。”
“那时候还早,也就是九点半或十点的时候。金太听见八十吉掉进海里是凌晨吧?”五十岚说。
“没那回事!我看见八十吉掉进海里以后,就回大船舱去了。那时大家只醉倒了一半,还有一半折腾得正欢呢。那时候也就是九点半或十点。”金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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