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尸体后,你惊慌地逃出仓库去了哪儿呢?”
“我感到自己仿佛就是杀人凶手,简直坐立难安。因为直觉警方一定会追缉我可能会去的地方,于是跑到人生地不熟的洲崎一带,闲逛了一整夜,决定投靠大阪的朋友暂避风头一阵子,便走到品川搭火车。”
“辛苦你了,今晚就在拘留所好好休息吧!”
“不!我不是凶手啊!”
芳男发狂似的吼叫着,新十郎却不予理会。警方制伏了芳男,将他带往辖区分局。
“哎呀,看来案情可是急转直下,水落石出啦!”虎之介松了口气。
新十郎却说:“这个嘛,还不能妄下断语,背后可有隐情呢!”
“你在说什么啊!动机、血迹不就说明一切了?况且他自己也说了如何撬开、上锁,哪有侦探听到嫌犯喊冤,就相信他不是凶手,有这么天真的笨侦探吗?”
“呵!说得好,你既不天真也非笨蛋,只不过啊,耍剑和推理可是两码子事。你看,散落在房内的泥土,要是忽略这个地方,可就别想逮住真凶。”
“别说这些无聊话啦!那些泥土不就是老鼠搞的吗?看来你脑筋也不怎么灵光嘛!”
“你这种推断实在太草率,身为侦探若如此轻忽,认为这些泥土是老鼠搞的,也要力求实据,或许是鼹鼠搞的鬼,所以才说你不可能逮到凶手。”
约好明日十二点于新十郎家会合,一行人便各怀心思地离去。
※ ※ ※
海舟搬出磨刀石,静静地拿起刀子,磨完后将刀子反握,往后脑勺擦了一下,然后取出白纸,拭去流出的脏血。擦完后换划手指,挤出一些脏血,虎之介的叙述也恰好告一段落。
“咖啡都冷啦!这玩意儿一冷就很难喝。”海舟劝虎之介喝咖啡,自己则反手持刀不断放脏血,若有所思,看来八成是在推理整件案子。
“无论是谁都会认为凶手就是芳男和阿槙,只要藤兵卫在,芳男就不可能继承川木,阿槙也无栖身之所,只要杀人灭口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新十郎所言,芳男深夜一点用牙签撬开锁潜入房内,就是打算杀死藤兵卫。结果潜入一看,发现藤兵卫早已不知被谁杀害,于是惊慌进出的芳男肯定以为是阿槙下的毒手,阿槙是个坏女人,心想警方要是逮住芳男,肯定会供出自己,于是心一横,打算将可爱又可恨的芳男也杀了,这就是芳男之所以逃走的原因。可是阿槙不是凶手,一个喝醉的女人怎么可能一刀剌死男人。就算男人一时没留意,区区弱女子也很难办到。况且那天藤兵卫写了休书,不会毫无警戒之心。”海舟拭去手指的脏血,再换另一只手放血。
“如新十郎所言,藤兵卫寝室散落的泥土应该是可疑人士所留,而且凶手肯定晓得阿槙被休、芳男和藤兵卫断绝关系一班,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加助以外没有别人,因此加助就是真凶。加助十分怨恨藤兵卫,打从心底憎恨他。历经五个月穷困潦倒的生活,使他性情大变。虽然重回老东家是件好事,但是如果无法恢复过去的地位,也没什么意义。于是贫穷之鬼蒙蔽了他的良知,让他起了歹念。若杀死藤兵卫,便能将罪嫌推给阿槙和芳男,如此一来,嫌疑就不会落在欢喜归营的加助身上。至于同样被藤兵卫下令放逐的修作,一旦藤兵卫不在,也不见得能留下来,就算留下来也不可能保有原先地位,于是加助成为大掌柜可说是十拿九稳。反正小彩有病在身,也拖不了多久,到时“川木”的经营权自然落在加助手中,加上世人对他评价不坏,由他继承藤兵卫一手建立的家业,相信应该无人反对,这就是加助打的如意算盘。”海舟收起刀子与磨刀石。
“加助向老板辞行后,便翻过围墙躲进仓库,阿槙和芳男遭斥责时,他大概躲在隔壁房间,待他们离去,便冲上前一刀刺向藤兵卫。喝醉的阿槙跑到仓库大吵大闹时,加助将门反锁,插上钉子,准备进行善后,仔细检查有无遗落东西,或是留下形迹。个性严谨的他,遇上紧急状况,往往显现出充满胆识、小心谨慎的一面。直到四周平息下来,才若无其事地离开,还刻意绕去路边小摊小酌几杯才回家。”
虎之介叹了口气,对于海舟那宛如神技般深沉而周密的思路,只能深深叹服,感动得眼泛泪光,无言以对。
※ ※ ※
离正午集合时间还有段空档,虎之介心情十分平静,犹如出世一般。他腰间挂着饭团,十点左右就来到结城家庭院,一边闲晃一边悄悄观察新十郎的书房有无动静。
今早还有一位特别来宾也赶来凑热闹,那就是梨江。因为看到早报上绅士侦探出马办案的消息,也想来掺一脚,于是一早便骑马赶米,直接冲进新十郎书房。
“你不骑马吗?”
“会骑是会骑,可是我没有马。”
“那你去人形町那么远的地方,都是怎么过去的呢?”
“用走的。”
“可真辛苦啊!我借你匹马好了。”
“因为有伙伴同行,所以不太方便。”
“这我知道,就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和粗鲁无札的剑客是吧!”
“还有一位古田巡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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