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治开化安吾捕物帖_[日]坂口安吾【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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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过了正午时分,虎之介奔回家时,新十郎一行人早己出发。慌乱的他衣带散乱,长袍拖地,正欲奔出家门时,被书生晏吾从后头唤住。

  “虎大人,您要出门啦!”

  “唉,真糟糕!我慌得连要去哪儿都忘了。”

  “急进教啊!可别忘了系好衣带。”

  “老天!还真是一团糟。”

  虎之介好不容易带回重要情报却派不上用场。虽然从神乐坂到久世山只需翻过一个山谷,徒步得花二十分钟,但因为他身躯过于庞大,心脏不堪负荷,等到达急进教本殿时早已面色苍白,全身僵直抽筋,真是可怜。几百名警官已经整好队伍一字排开,整起事件业已告一段落。

  “怎么回事?世良田摩喜太郎遭逮捕了吗?”他问站在队伍前头的习剑弟子。

  “是,世良田与别天王已自杀。”

  “可恶!”虎之介咬牙切齿,回以白眼,精疲力竭的他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去。

  那晚,虎之介与花乃屋前往新十郎的书房聚会,聆听新十郎如何推翻海舟的推理,听得入神。

  “不,全作与宫子和此案毫无关系,三件杀人案全是世良田一人所犯。没参与实际搜查的胜先生,会推断全作与宫子为第三起命案的凶手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当初我也曾如此认为。但在倾听牧田先生详述‘黑暗祭典’情形时,连渐厘清真相。只要看过尸体就会晓得伤口只有两处,一处是啃断喉咙的伤口,一处则是剖腹之伤,但剖腹之伤并非隔着衣物下手,而是解开衣带,卷起衣服再开膛剖腹。由此可判断喉咙一处是首要致命伤,或可说是一处为了让死者不能抵抗的先下重手的伤口,但是要啃咬对方喉咙得从正面袭击,被害人势必会激烈反抗。也就是说,垂死的被害人会拼命拉扯凶手衣服或毛发肌肤,凶手肯定也会受伤,所以死者手上应该留有凶手的什么东西才是,或是掉落于尸体周遭,问题是不但没发现抵抗迹象,连一根人、狗的毛发也没找着。能够让死者在毫无抵抗能力下进行残杀的方法就是催眠术,也就是让信徒在‘黑暗祭典’上疯狂乱舞的恐怖模样,让他们想象自己被狼啃噬,这一切全是拜催眠术所赐,凶手一定是懂催眠术之人,自然跟教团脱离不了关系,担任‘黑暗祭典’司仪的世良田就是懂得催眠术之人。

  “而且依牧田翔实的观察,真知子出席祭典时,快天王曾发出微弱的幼女声叫着:‘唉,不要啦!人家不要缠红头巾!眼睛遮住看不到啦!对不起!对不起!’然后发出嘱泣声。依‘黑暗祭典’中的其他例子研判,这个幼女指的就是真知子,而那番话就是预言她的宿命。也许快天王的告发与诅咒多是针对事实,而非关宿命的恐怖荒唐言词,但真知子的情形异于他人,预言今晚舍被残杀一事,想必她生前也一定感受到世良田的居心吧!至少到目前为止的推断均与事实相符。快天王要真知子戴上红头巾,就是引用在法国十分知名的童话《小红帽》,这可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童话故事,叙述小红帽去森林探望生病的奶奶,遭狼觊觎的故事。位于密林围绕,地处僻静的稻草顶凉亭杀人现场,不就暗喻故事里那一间森林小屋吗?依此预言断定第三起命案也是世良田下的毒手。附带一提,快天王的声音是由世良田发出的,使用一种流传于西方的腹语术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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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虎之介的真凶报告,海舟苦笑道:

  “是吗?原来如此。第一和第二起命案,让死者在毫无抵抗力下予以杀害是施以催眠术的关系,这点我推断出来了。不过第三起命案却误判,真是愚蠢,新十郎的脑筋果然一流。被全作兄妹一时迷惑的我真是愚蠢!死者之所以没抵抗全是因为被催眠,我竟忘了这要点,真是大意。这可是门大学问呢!犯下这等严重错误,实在不能以一时疏忽作为借口,否则便无法厘清事实,找出真相。”

  虎之介对于海舟的自我训诫,敬佩不已。也对其并未参与现场勘验却能洞察大半真相,打从心底深感佩服。面对如此伟大人物,让其不由得低头闭眼,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上卷 悲惨人间

  从明天起就进入十二月了。车夫舍吉虽然不是那种会感叹时光流逝的人,不过一年中最后一个月的感觉就是不太一样。天气从昨天开始变冷,舍吉披着毛毯,瑟缩在上野广小路的十字路口一角,等待客人上门。上野车站平常就聚集许多车夫,但因为舍吉算是自营,只能在十字路口处等待客人上门。这一行和轿夫一样,视客人大方程度,偶尔才能得到不少小费。

  瞥一眼商店街里的钟,刚好九点。正想往人多的地方移动时,迎面走来一位年轻绅士,虽然整张脸埋在黑色外套的衣襟里,帽檐拉至眼窝,却难掩俊俏脸庞,留着两撤八字美胡,看上去约莫二十六七岁,手里还提着一个体积很大,但似乎不会很重的包包。

  舍吉将车子推向他:“老板,请。要上哪儿啊?”

  “我不坐车,不过想差你去趟本乡真砂町,一间姓中桥人家的别墅。”

  “是,没问题,”

  “去那儿拿件行李,再送到滨町河岸的中桥本家。你一拿到行李,别墅那边的人就会赏你两元当酬劳,然后赶在十点前送至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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