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演出五个月的女剑剧,于十一月二十九日公演结束,三十日准备抒包,十二月二日起移师横滨演出。梦之助有中桥照顾,生活还算优涩,其实没必要在这么寒酸的地方表演,因为团长梅子是梦之助的养母,为报养育之恩才参与演出。兼具美貌与实力的梦之助被视为接班人,当今情况也不容许她辞退,况且与情夫在此幽会也较方便。
十一月三十日,戏棚发生两件怪事。为了准备十三月二日开始的横滨公演,这天大家一起忙着打包行李,准备隔天载运过去。
忽然有位陌生的少妇翩然至此,不过随行的女佣几乎每天都会来新开地闲逛,所以和戏棚的人混得很熟,但是大家都不清楚她的身份。当这两人进入戏棚,狂言作家小山田新作竟企图侵犯那位美丽少妇。幸好旁人见状赶紧制止,女侍也紧紧保护女主人,赶紧将她带进梦之助的休息宣。团里拥有个人休息室的只有团长和梦之助,过了两三个钟头后,女佣四处询问别人有没有看到她家夫人,可是谁也没看见她的芳踪,女佣只好无奈地回去。
下午来了位年轻女子,看起来跟之前的两位应该没什么关系,不过也是位标致美人,年约二十岁。下午两点左右,荒卷敏司径自往梦之助休息室走去,不久房内便传来惨叫声,众人闻声纷纷赶去,女子的踪影已不见,只见荒卷慌张地脱掉外外套和上衣,原来那女的向荒卷泼了硫酸后逃逸,幸好荒卷只是外套烧得破烂,投受什么伤。梦之助那时不在戏棚,所幸免除另一出悲剧。
以上两件怪事是飞龙座警卫透露的情报,梅泽女剑剧剧团于昨天出发前往横滨公演,因此戏棚目前暂停使用。
报告此事的探员又补充道:“在飞龙座失踪的那名女子长得十分漂亮,而且打扮挺像比佐,要不要叫戏棚的警卫过来问问?”
于是让警卫看过尸体,再看看夜须,证实那天她们的确去过,看来夜须所说的全是谎言。只见夜须在逼问下痛哭流涕地说:
“请您原谅我。夫人每次都赏我不少钱,发生这种事,我虽然很害怕,却什么也不能说,其实去三筋町师父那儿习舞只是幌子,我们每次都是直接去浅草。”
“是去新开地吧?”
“不是的,穿过吾妻桥,在仲见世途中通往马道的一条小路上,有间名为‘露月’的隐蔽小旅馆,夫人直接进去,我则去新开地那儿晃晃。因为荒卷先生大多待在飞龙座,若是没和夫人约好,我就过去通知荒卷先生,说夫人已经在旅馆等他,办完事后夫人回家,荒卷先生则回戏棚。”
“请尽量正确叙述十一月三十日那天的情形。”
“只有那天不一样,夫人原本拐进小路前往‘露月’,那天却到了新开地。她说有事得和梦之助夫人谈谈,因为老爷之所以知道夫人和荒卷先生幽会,就是梦之助夫人泄的密。我们一进入飞龙座,看到大家都忙着打包行李,小山田先生突然出现,拖住夫人企图非礼。夫人的惨叫声引起四周注目,我则赶紧带夫人到梦之助夫人的休息室。受到惊吓的夫人看起来不太舒服,面色苍白,十分痛苦的样子,梦之助夫人亲切地倒了杯水给她,请她暂时待在那里休息一下,我就跑到别的戏棚串门子。过了一个半钟头回来,夫人却不见踪影,我四处打听,一直找到三点半左右,心想夫人或许已经回家,便赶紧回去。”
“你是几点发现夫人不见的?”
“记不得确切时间,大概一点左右吧!”
看来已经找到杀人现场。因为当时戏棚正在打包大件行李,也许尸体就是被冒充成行李,隐藏其中。
小山田新作、荒卷敏司均跟随梦之助前往横滨。发展至此,真相应该马上就能水落石出,新十郎也这么认为,没想到却坠入更诡谲的迷宫。
荒卷的证词令人意外。那天他与比佐约好十一点在老地方“露月”碰面,十一点之前就在那里等待。但是直到十二点、一点,比佐都没有现身。最后等到两点仍不见人影,只好放弃赶回飞龙座,没想到在那里等待的不是比佐,而是常见君惠。
君惠得知荒卷辍学准备回乡,一直相信毕业后两人就结婚的她,四处打听他的下落。直到认清荒卷是个负心汉,便下定决心向他泼硫酸以泄恨。荒卷下意识逃进梦之助的休息室,如果梦之助当时人在房内,或许会酿成更大的悲剧,幸好君惠一时错手,只烧坏荒卷的外套。
原本应该返乡的荒卷之所以还留在东京,是因为他想带比佐一起回去。虽说辍学,但返乡后便能找份工作,成家立业,于是他向比佐提出私奔的要求。虽然生活或许不比从前,但比佐仍希望能与荒卷长相厮守。但比佐母亲人在东京,两人不可能就这样私奔,两人为了研商计划,荒卷决定暂时留在东京。
十一月二十九日,原本应该搭上返乡的火车,他却一直暂住在梦之助家。梦之助也打开心扉、释出善意,赞成荒卷娶比佐。十一月三十日,荒卷遭袭后,三点左右与梦之助碰面,两人随即回到梦之助根岸的住处,喝了些酒,五点左右便一起就寝,以上是荒卷的陈述。
有人证明他的确从十一点到两点左右都持在露月,而且确实只有荒卷一人,那天比佐并未现身。
梦之助的陈述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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