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据报三人,没有回去,虽然松川花亭来历不明,不过身为旅行画家的花亭应该会赖着那对母女。”
“也就是说三人惨遭杀害。凶手应该就是梶原正二郎吧!因为久美并不打算破镜重圆,为了和驹子白头偕老,只好杀害三人,这是再明白不过的事实。我想挖掘一下附近的土地,应该能找到尸体。”
答得还真是简洁明快。虎之介称谢告辞后,火速赶往新十郎住处。
“你果然还是愁眉不展。也许你会认为我这建议了无新意,既然久美无意成为正室,为了和驹子长相厮守,只有杀害那三人一途,所以凶手就是梶原正二郎。哈哈哈!事实再明白不过啦!挖掘一下附近土地应该能发现尸体。”
新十郎浅浅一笑:“虽然人多少会有想杀人的念头,尤其是和自己不太亲近的人,可是生性胆小的梶原先生,体力不足,根本杀不了人。就算心一横勒死一个女人,但要连续去不同房间除掉另外两个,我想他应该没这胆吧!对他来说,若得如此辛苦杀人,还不如自我了断;就算杀了一人,到第二人时,没气力杀第二个,也只能仓皇逃走吧!”
新十郎对此案始终耿耿于怀。某天,他突然造访松岛物产事务所,请求查阅账本,花了好几天时间仔细勘账。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兵头一力来到东京时,新十郎约一力在时钟馆的别馆单独碰面。待佣人退下,两人静静对坐。
“我并非警官,也无意举发凶手,纯粹基于个人理由,非得解开真相不可。”新十郎向一力微笑道,“那三人失踪后的第二天,有新货以海运送至盐釜是吧?”一力笑道:“是的,那是点油灯用的石油罐。您就是来问这事吗?”
“应该是二十罐没错吧?”
“是的。”
新十郎笑了笑:“进货时的确是二十罐,可是隔天却成了十七罐石油和三罐其他货物,我说得没错吧?”
“没这回事,里面装的都是石油。应该是说除了石油外,还有其他东西一起上船。”
一力吐了口烟,平静地凝视着新十郎。
“三人的尸体一直到装进石油罐为止,都藏在那壁柜里,还上了锁。”一力指着起居室的壁柜,面无表情地说;“那个人太优柔寡断,无法干脆处理自己的事。对那半生颠沛流离的男人而言,这是他加次尝到的幸福。我这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只能用这种粗鲁方式给他幸福,这样我就满足了,反正这世上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听说你去公司查过账本,果然是天下第一名探,识破一切,真令我佩服。对于您今日的造访,其实我早有预感。”
新十郎微微一笑:“如何处置那三罐石油罐呢?”
“绑上重物沉到海底,就在铫子滩三十海里处,不可能浮上来了。不过这次老夫彻底输了,甘拜下风。”
就在一力说完准备起身前,新十郎豪爽地抓起帽子先站了起来。
“想让别人误以为三人沉到海底失踪是吧!听说他们的尸体在铫子滩三十海里一处叫安住的地方被发现。”
新十郎抛下这句话,留下错愕不已的一力,匆匆离去。
上卷 神秘豪门
一枝的话在光子脑海里一直萦绕不去。
“我们去偷看一下风守先生的房间嘛!一下子就好了!”
“不行,别说房间,连别馆部不能靠近。”
一枝冷笑地说:“大家不是都这么说吗?那里可是个监牢,而且……”
话才讲了一半,一枝的语调更加诡谲;“风守先生根本没生病,说他发疯也是骗人的。为何要骗大家风守先生生病,将他幽禁在那房子里呢?”
一技眼底闪现如巫婆诅咒时的光芒,抛下这么一句话: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叹了口气便走了。
盘旋于光子脑海中的,就是最后这句犹如咒语的话。
虽说是兄妹,但哥哥风守没有母亲,光子与弟弟文彦则是有母亲疼爱的孩子。风守的母亲早逝,光子和文彦是后母所生。世人传言为了让同父异母的弟弟文彦继承家业,而将发疯的风守幽禁起来,这事当然也传进了光子耳中。虽然不在意世人的流言飞语,但听到堂姊一枝那句话,光予胸口像被利刃刮剜,全身僵直。
她在史籍中常读到,朝廷与藤原氏、将军家之所以屡起纷争,十之八九都是为了继承一事,那时国家分裂成两派,战争一触即发。毕竟连亲兄弟都会为了继承一事迭起争执,更何况是异母兄弟。虽然小说和童话中也有描写异母兄弟感情和睦的故事,不过只是种美谈罢了。即使是不解世事的光子,也从单纯阅读史书中了解这残酷事实,当然也是因为她所处环境对这种问题特别敏感之故。
虽然风守与光子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在户籍上,风守是本家的养子,所以名义上他们没有兄妹关系。这事得从二十三年前,风守出生前开始说起。
位于八之岳山岭的多久家,是由神代传承下来的古老家族,比号称诹访神社大神子孙的大祝家历史更悠久,而且是和诹访神社完全不同系统的神明后代。其族长在武家时代,顽固得连领主也拿他没辙;到了封建时代,领主也对其敬畏三分,是万世一系的名门豪族。因此多久家在部落的地位更胜领主,犹如神明般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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