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关系,不用了……”何文亮虚弱地摆摆手阻止了护士小林的血压机。向张医生点点头:“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过一阵就好了。呃,你继续说吧,我能挺得住。”
张清生看他脸色渐渐缓过来了,就松了口气,示意小林将血压机拿走,不安地问道:“你真的没事吧?”看到何文亮点头,这才接着说:“刚才经过处理,何莉的生命体症虽然已经稳定,但是接下去会怎么样谁也不能确定,反正不是很乐观。从理论上分折,她能醒过来的概率不大,甚至生命也随时有危险……”张清生怕何文亮受不了再次出现休克前兆,就有意顿了顿。
但何文亮只是专注地听着,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神情没有异常,于是他放心地往下说:“……现在我将何莉的情况告知你,你要有心理准备。哦,你在这里签个字吧。”张清生递过一份早已写好的三联单来,让何文亮签了字,然后将第二联给了他。
何文亮木然地签完字,拿着病危通知单拖着沉重的脚向外走了几步,忽然回身问:“张医生,能不能让我看看小莉?”
现在还不到家属探望时间,但看到何文亮眼中的悲伤和哀求目光,张清生的心软了,于是点了点头,让小林过来带他去。
看着何文亮骤然苍老的背影,张清生眼里露出同情的神色,叹了口气摇摇头,低头将那份病危通知单夹进了何莉的病历夹里。
小林在前头领路,带着何文亮穿过一排排仪器管道,在最里面一张病床边停下:“诺,何莉在这里。”说完弯腰地给人事不醒的何莉掖了掖肩部的被角,接着仔细查看着各种管道。
何文亮看着病床上这个脸上罩着氧气罩,全身和许多粗粗细细管子联接着的女人,找不到一点何莉小时候的样子,一时竟然不知所措。
他怔怔地站了良久,心里五味杂陈一起翻腾,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何莉爸爸,我想再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何文亮耳边响起了张医生的声音,他艰难地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跟在张清生后面回到了办公室。
顾丽华的家属在顾老太死后主动偃旗息火,不再找医院麻烦,当天就把两具尸体,不,是两在一小三具尸体运回了家,不久就听说三人在同一天一起下葬了。顾丽华丈夫此后也没来过医院。
分管临床的王院长没想到这么一桩诡异莫名令人头痛的事最后竟然峰回路转圆满解决,不由大喜过望。本来他焦头烂额一地鸡毛,无暇顾及何莉的事,现在有了心情,王院长就三天两头跑重症监护室,要求医生们尽最大努力让何莉苏醒过来。毕竟何莉曾在医院工作了五年,于情于理,医院都该尽全力救治!
这让重症监护里医生们感到了很大的压力。作为重症监护室带头人的张清生压力更大。
张清生虽然是学医的,但也是一位勤奋的灵异学研究者,他在临床工作了十五年,抢救过无数的重证病人,有成功也有失败,但慢慢地他觉得有时成功和失败并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也和医生们是否竭尽全力无关,用医学术语说,这是由个体差异决定的。但个体差异又是由什么来决定的?它怎么就能决定这个人用了这种药能治好病但那个人用了非但不能治好病还要送命呢?更让人想不通的是有人抢救起来诸事顺利有人抢救起来不是仪器坏了就是氧气没了或是找不到帮忙的医生了等等。
后来,每当遇到无法解释的重症病人时,他就试着从灵异学角度去考虑分折,然后制定出相应的治疗方案,竟然大部份都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这让他很是兴奋,对灵异学的兴趣越加浓厚,时日一长就形成了属于他自己的一套集科学和灵异为一体的诊疗方法,在当地的灵异和医学领域里都颇有名气。
何莉的情况不容乐观,在他看来就是属于那种从科学角度无法解释也无法治愈的病,除了用灵异学来分折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另外更好的方法。
虽然他刚刚向何莉父亲发出了病危通知单,但是他仍然想作最后一次努力,抛开何莉曾是本院职工不说,从道义上来说只要有一点点希望他也不能放弃,因为他是一个医生,他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
用灵异学分折疾病首先是要查明她昏迷的原因,就是确认她在昏迷前倒底看到了什么?这是应用灵异学治病的第一步也是最关健的一步。
但是当晚在停尸房里一共有三个人,一个是已死了两天的顾丽华,一个是顾老太,最后一个就是何莉自己,三个人中两个都已成了死人,自然无法为张医生提供线索,而剩下一个活的却一直昏睡不醒,根本说不了话。
直接证据无法得到,那么是不是可以从间接证据着手?何文亮是何莉的亲生父亲,他应该知道自家女儿的一些生活习性和细节,也应该知道自家女儿和什么人过往甚密,出事当晚又为什么进了停尸房?
灵异学的分折是渐进性的,就象给蒜头剥皮一样层层推进,只要有了一丝蛛丝马迹,他就可以抽丝剥茧逐步摸到根源。因此踌蹰良久后,张清生重又把站在何莉病床前发呆的何文亮叫到了办公室,向他提出了以上的问题。
但让张医生大跌眼镜的是,他问完之后何文亮竟然一脸茫然,显然对女儿何莉的事毫不知情!细问之下张清生才大略知道了一点这对父女之间的事,知道他们十多年来根本就没有联系,这个何文亮出现在这里只是在何莉出事后接到何莉好友的电话后才匆匆赶来清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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