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淡淡地说∶"一座冰冷的墓碑有什么好看的。”
"墓碑?你是说你爸爸死了吗?”吴力诧异道。
森冷的月光在他眼眸中反射出忧郁的暗灰,他低头沉默不语。夜色沉闷地笼罩大地,猫儿四散着寻找属于自己的天堂,独留下悲伤的月亮照耀着不成眠的人。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是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要祭奠死去的人吧!日头躲藏乌云后面,不敢露出他兴高采烈的脸,阴霾的天空中零星飘落的小雨似也在哀悼长眠于阴暗地底的人们,委婉地栖上肩头,无声无息地融入到血液中,哀伤地流淌着。
冰冷的墓碑孤独地伫立在瑟瑟风中,吟唱着凄婉的寂寥。枭枭升起的青烟托起的曼妙烟灰像是寄托着亲人无限的思念,缓缓地飘向纯白的天堂。不知在另一个世界的亲人可否感知得到?应该会的,像何明说的一样有时候他们或许正在宁静的天堂里看着我们呢!
偌大的公墓竟依风水划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区。最好的青龙区内无一不是硕大的墓冢,做工用料皆很考究,价格自是不菲。余下的三个区呈直线递减,越往下墓穴就越小。玄武区内每个墓冢仅占据巴掌大的地方,近乎一致的外观整齐地罗列,与青龙区的毫华相比,简直就是别墅与平房间的差距。
真是可悲,好似富人区与贫民窟一般,永远存在难以逾越的鸿沟,就连死后也一样,难道唯有金钱才是过往的桥梁?
何明父亲的墓冢也是在玄武区,一米见长的墓碑粗糙的没有任何雕饰,朱红的何剑华三字赫然眼前,立碑的年份可以看出何明十岁的时候,他爸爸就去世了。
墓前的白色菊花静静仰卧,新鲜的纯白上还依稀挂着雨露。何明斜眼瞄了下那菊花,伸出脚随意地把它踢向一旁沸腾跳动的火堆,纯白的菊瞬息被炎热的金黄吞没,皱起乌黑的边角痛苦地在火焰的炙烤中沉沦,直至灰飞烟灭。
吴力好奇地问道∶"有人来拜祭过了?”
奶奶边焚化着手中的纸钱边说∶"年年如此!”
吴力又问∶"你们家还有亲戚?”
奶奶摇头道∶"没有,也不知是谁每年都来给他爸爸送花。”
那会是谁?吴力正要再问些什么,却望见何明凌厉的目光,刚要出口的话又咽回肚里。
只要提起与他父亲有关的事情,何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或者说更像一只充满敌意的警惕野兽,浑身透着不可靠近暴戾辉芒。也许是因为太深的伤痛,只要提起就犹如揭疤撒盐般的痛彻心扉。
一回到家,何明就把自己关进靠后院的房间里,久久不肯出来。
奶奶对着尴尬的吴力说∶"这孩子每次心情不好,就会把自己锁进地下室不肯出来。”
那个房间一直是紧锁着的,锈迹斑斑的锁究竟尘封怎样的秘密,无从探究,也许是何明心中隐藏最深的那块伤痛。
"他爸爸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何明总不愿提起?”吴力问道。
"他爸爸是被警察打死的,”说起自己的儿子,老人家的眼里也满是悲伤,"何明才十岁的时候他爸爸生意失败,之后就一直精神恍惚的样子,老是说别人害了他。有一天家里来了个警察通知我去认尸,他躺在冰柜里用白布盖着,浑身没有一点温度,我那可怜的儿就样离我而去。”
老人家说到这已泣不成声,吴力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残忍,让年近七旬,白发苍苍的老人回忆起如此痛苦的往事,无疑像是用尖刀剜她的心,吴力仿佛可以听到心被撕裂后嘀嗒嘀嗒淌血的声音。
“奶奶,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吴力愧疚地说道。
奶奶拭去挂满眼角的泪痕,缓缓地说:“我倒是没什么,只是阿明他小小年纪没了父母,和我相依为命,可我只能是他的累赘。”
“他妈妈也死了吗?”吴力问道。
“那个女人我一开始就不喜欢她,她的八字克夫,可他爸爸就是喜欢她,我怎么跟他说也不听,唉,最后弄得家破人亡,她也不知去向。我怎么也不明白她怎么能那么狠心,抛下阿明不管呢。”奶奶一直唉声叹气着,命运对她的不堪的折磨真是不公,然而她也只能无奈的默默忍受着等待死神的召唤,有的时候死或许是一种解脱。
此时,榕大的跆拳道馆灯火通明,训练馆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蒙上黑帷,几十盏白炽灯齐齐刷地放射出耀眼的辉芒凝聚于场地中央的蓝色正方形,在蓝色柔软的垫子上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环。
恶女社的一众美女分两排而立,队形整齐划一。纯白的道服映衬得原本如瓷的肌肤更加的滑腻,颜色各异的缎带五彩斑斓的游弋于腰间。每一次动作间携起的劲风,摄人心魄般的细柔却极具杀伤力,粉唇间嘶吼出的叫嚷颇有巾帼须眉的气势。
若男眉眼微合立于队列之前,腰间红色的缎带预示着危险、警戒的含义,说明练习者已经具备相当的攻击能力,对对手已构成威胁,要注意自我修养和控制。
时钟嘀嗒的已飞驰过八点,除了窗外熙熙攘攘的观望美色的人群,道馆的门口始终只有微耀的月光在闪现。
“他一定是不敢来了。”站在若男旁边,腰间同样是扎眼的一束红色,瀑布般的黑发紧束于脑后的女孩说道。她叫丽雅,恶女社的副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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