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皮塔。”芬尼克漫不经心地说,“别让我后悔救了你。”他很关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领着安妮走了。
他们走了以后,黛丽用责备的口气对皮塔说:“他确实救过你的命,皮塔,不止一次。”
“是为了她。”他扫了我一眼,“为了反抗事业,不是为了我,我不欠他什么。”
我本该不上他的当,可我还是忍不住说道:“也许是吧,玛格丝死了,而你还活着。这总能说明点儿什么吧。”
“是啊,很多事情都能说明它本不该说明的事,凯特尼斯。在我的记忆中,有些事情我自己也无法理解,我认为凯匹特并没有连这些记忆也改变了,比如,在火车上发生的许多事。”他说。他又是话里有话。在他看来,在火车上发生的许多事意味深长,那些事情本身——在那些充满恐惧的夜晚,全靠他的臂膀我才不至于疯掉——已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切都是谎言,一切都是为了利用他。
皮塔拿起勺子,朝我和盖尔这边指了指,“那么,你们俩现在是公开的一对,还是仍在上演明星恋人的那一套?”
“还是那一套。”约翰娜说。
皮塔的手一阵抽搐,他握紧了拳头,接着又用一种奇怪的方式把手张开了。他是不是尽力克制自己不去再次掐住我的脖子?我感觉到身边的盖尔已经绷紧了肌肉,准备随时迎接意想不到的突变。可盖尔只是说:“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是不会相信的。”“相信什么?”皮塔问。
“你。”盖尔答道。
“你说具体点儿,我什么?”皮塔说。
“他们把你变成了邪恶的变种人。”约翰娜说。
盖尔喝完了牛奶。“你吃完了?”他问我。我站起身,和盖尔一起把餐盘送过去。门口的老头看到我的手里还拿着吃剩的面包,就拦住了我。他也许是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也许是觉得我根本没有藏面包的意思,并没有为难我。他让我赶快把面包塞到嘴里,就放我走了。盖尔和我都没再说话,快到我的房间时,他说:“我没想到会这样。”
“我告诉过你他恨我。”我说。
“可他恨你的样子,是那么的……熟悉。我过去就有这种感觉。”他说道,“以前在电视上看到你亲吻他时,我只是觉得我这么想太不公平。他自己觉察不到。”
来到我的房间门口后,我说:“也许他看到了真实的我。我得去睡觉了。”
盖尔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你现在想的就是这些?”我无奈地耸耸肩,“凯特尼斯,我是你的老朋友了,请相信我说的话,他并没有看到真实的你。”说完,他在我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离开了。
我坐在床上,尽量集中精力背着书本上的军事策略,脑子里却不停地想着在火车上和皮塔之间发生的事情。大约二十分钟之后,约翰娜回来了,她一骨碌倒在我的床头。“你错过了最精彩的好戏。黛丽对皮塔发脾气,觉得他不该那样对你。她吵吵的声音可大了,就像老鼠被叉子叉着了。餐厅所有的人都在看呢。”“那皮塔呢?”我问。
“他和自己争辩,好像他是两个人。护卫不得不把他拉走。幸运的是,没人注意到我吃了他的炖肉。”约翰娜用手揉着她鼓绷绷的肚子。我看着她指甲盖里的泥垢。真纳闷,七区的人都不洗澡吗?
我们花了几个小时,互测军事术语。我去看了看妈妈和波丽姆,接着回到房间,冲了澡,躺在床上,在一片漆黑中问道:“约翰娜,你当时真的能听见他叫喊?”
“叫喊只是我听到的一部分,那声音就像竞技场里的叽喳鸟模仿的叫声,不过这是真的。他会不停地叫上一个来小时。嘀,嗒。”
“嘀,嗒。”我轻声说。
玫瑰。变种狼。贡品。糖霜做的海豚。朋友。嘲笑鸟。造型师。我。
夜晚,我的梦里充满了喊叫。
第二篇 袭击 18、451小分队
我狠命地投入训练。除了吃饭、睡觉,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测试、操练、使用武器、听战术讲座,包括我在内的几个人被转到一个加班,我觉得自己有希望参加实战训练。士兵们管这种训练叫“巷战”,但我胳膊上的标识却是S.S.C.,这是模拟巷战的缩写。在十三区地下,有一个凯匹特的模拟街巷。指导员把我们分成八个小分队,由我们完成各个作战任务——抢夺有利地形、摧毁目标、搜索民房——完全模拟在凯匹特的实战。在这里情况极为复杂,一点疏忽就会酿成大错。不小心迈错一步就会踩上地雷,屋顶会冒出狙击手、步枪会卡壳、一个孩子的哭声会把你引入埋伏圈、小分队首领——训练场只有他的模拟声音——被迫击炮击中后,队员必须在丧失指挥官的情况下见机行事。我们知道这都是假的,不会真的被杀死。但如果你踩上地雷,仍能听到爆炸声,这时你就倒在地上假装死去。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你又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真实——地方士兵穿着治安警制服,炸弹散发出浓浓的烟雾。我们甚至有可能遭到毒气的侵害。在遇到有毒气体时,只有我和约翰娜及时戴上了面具。我们小分队的其他队员被毒气熏晕过去十分钟。我只吸进了几口那所谓无毒的气体就头疼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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