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丽姆一直把我送到医院大门口,“你感觉怎么样?”
“知道你们在斯诺够不着的地方,我感觉好多了。”我说。“下次等我们再见面时,我们已经再也不会见到他了。”波丽姆坚定地说。然后,她伸出胳膊抱住我的脖子,“要小心。”我想是不是要跟皮塔最后道别一下,但我最终还是觉得这样做对我们两个都不好。我只把珍珠放在军服口袋里。这珍珠代表着那个拿面包给我的男孩。
直升机把我们载到了十二区。在那里,在被大火舔舐的区域之外,建立了一个临时的运输站。这次出现在车站里的不是豪华的列车,而是普通货车,上面载满了身穿深灰色制服的士兵,他们正头枕着背包睡觉。我们坐了几天的火车,最后在通往凯匹特的一个山间隧道下了车,之后又步行了六个小时。在行军时,我们小心地沿着一条鲜艳的绿色路线前行,这是通往前方的安全路线。
我们最后到达了反抗军的营地,营地建在火车站外面,向前延伸了约十条街区的距离。我和皮塔曾经来过这个火车站。这里早已挤满了士兵。451小分队分到了一个指定地点,可以搭建帐篷。反抗军占领这个地方已达一周以上,在夺取这一地段的战斗中,凯匹特军队被击败,向市内溃退,反抗军也有几百个士兵死亡。目前,在两军阵营之间是一段雷区,空荡荡的,但却在诱人深入。每条街区的堡德必须在完全清除之后,部队才能顺利前行。
米切尔很担心直升机空袭——我们在野外扎营确实感到自己暴露在敌人的火力攻击之下——但博格斯说这不是问题。凯匹特的空军力量在二区和在凯匹特作战时已被基本消灭。即使他们还剩下几架飞机,也肯定要用来干别的。必要时,斯诺也许会和他的内阁在最后时刻乘飞机逃离,躲到某个总统避难处。我们最初的几个飞行纵队被凯匹特的防空导弹大量击落,但后续的飞行纵队已突破敌人防线降落在附近。即将到来的战斗主要在街巷展开,我们希望战斗只会对基础设施造成一些轻微的损毁,也不带来太大的人员伤亡。反抗军想占领凯匹特,其迫切程度和当年凯匹特占领十三区是一样的。
三天之后,451小分队成员因为无聊,恨不得开小差。克蕾西达和她的摄制组拍摄了一些我们与地方火力交火的短片。他们告诉我们,我们是提供假情报的小分队。如果反抗军只攻击普鲁塔什提供信息的堡德,那对方不出两分钟就会得知我们已经拥有了堡德的全息图像。所以,我们要花大量时间来攻击无关紧要的目标。多数时间,我们的任务只是把糖果般绚丽的建筑外景玻璃打碎。我猜他们会把这些录像和摧毁凯匹特主要军事目标的录像一起播放。有的时候,小分队也需要狙击手执行真实的作战任务。每当此时,八双手都会举起来,而盖尔、芬尼克和我则永远不会被挑中。
“你长得这么适合上镜,这是你自己的错。”我对盖尔说。是啊,有时外表也具有杀伤力。
我想他们也不太清楚应该拿我们三个人怎么办,特别是我。我已经把我的嘲笑鸟服装带来了,可拍摄时,我只穿着军装。有时,我用枪,可有时他们要我用弓箭。他们好像既不愿意完全放弃嘲笑鸟的形象,可又愿意我作为一个普通士兵的形象来出现。我并不在乎,想到他们在十三区为了我应该以什么形象出现在观众面前而争吵,我感到的只是好玩,而非不安。一方面,我表面上总是在抱怨不能真的参加战斗,另一方面,却在暗中准备自己的计划。我们每人手里有一张凯匹特地图,这个城市几乎是一个正方形。地图的上方标有字母,侧面标有数字,纵横的线条把这座城市分成了许多小方块。我一直在琢磨这张地图,记住了每一个十字路口和街道。可这张图只是一张辅助图,指挥官手里持有一个叫做“霍罗”的装置,它能显示我们在指挥部看到的凯匹特的全息图像。它可以把任何一个区域的图像放大,看清那里的堡德。霍罗是一个独立的装置,它既不能发射也不能接收信号,只是一个超级地图。可这地图比我的纸地图要好一千倍。
只要指挥官念出自己的名字,霍罗就可以被激活。霍罗一旦被激活,就会对小分队其他成员的声音有反应。例如,假如博格斯被射杀或严重受伤,另外一个人可以接替他。如果小分队成员连说三遍“索命果”,霍罗就会自动引爆,五码之内的物体就会被炸飞。这是出于一旦有人被捕的安全考虑。我们都必须谨记,一旦发生意外,我们要毫不犹豫地做到这一点。所以,我现在要做的是,把博格斯激活后的霍罗偷出来,然后在他没有察觉时,从他眼前消失。可是,把霍罗从他身边偷走,只比偷走他的牙齿容易一点儿。
第四天上午,战士李格二误触了一个堡德,释放出来的不是一群变种昆虫——对这个大家是有准备的——而是大批的金属飞镖。医疗小分队还没来到,她就一命归西了。最后人们只找到了她的脑壳。普鲁塔什答应立刻派人来替补。
转天早晨,小分队新派来的队员到达凯匹特。他手腕上没有戴链条,也没有护卫,从火车站出来时肩上挎着步枪。在他的脸上既有震惊,也有困惑和反抗,但他的手背上分明印着451。是皮塔。博格斯拿走他的枪之后就去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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