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紧张的时刻过了一两分钟,我才终于看到下方的台阶了。台阶只露出一个角就到转弯的地方了,难怪刚才我们向下照的时候没发现,原来隐藏得这样隐秘。我双脚撑在石壁上,左手在绳子上缠绕几圈,之后用力一蹬脚,身子马上来回晃动起来,待身子晃到右尽头时,我右脚顺势勾住了台阶,右手再一发力撑在石壁上,这时我已经稳稳站在台阶上了。我成功了!我抑制不住狂喜,心里忍不住说了句:“谢天谢地!”
我解掉系在裤带上的绳子,举起探照灯朝胖子他们左右晃动。胖子知道我成功了,兴奋得吹了个口哨。这时我看到绳子一点一点地往上拖动,那孙小姐也准备下来了。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是,本以为孙小姐会扭扭捏捏不敢跳下去,可没想到她像变了个人似的很镇定,只见她动作很敏捷地纵身一跃。这时候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我想她是不是也会点功夫,或是受过什么特殊的训练,要不然普通人不会有这个身手。这个念头一闪即过,因为她已经跳到下面了,并且向我伸出了右手,我顺势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到台阶上。过一会儿工夫,胖子、小宋也分别下来了。就这样,我们四个人不损一毛一发、有惊无险地过了这道悬梯。
我在前面开路,继续往下走,下面的台阶还是和上面的一样大小、一样的精雕细琢,只是明显带着些潮湿,所以有点滑。我提醒大家要小心跨步,别打滑了。十几分钟过后,前面出现一个石洞,台阶向洞里延伸,不知道通到哪里去。这个洞四壁刻有很多古怪的图案,像是描绘一场宗教活动。洞口大小可以容两个人并排行走,小宋看着这些奇怪的图案说我们是进了“鬼门关”。我们三人均不解,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吓得相互对看,面面相觑。小宋解释说,这个山洞是前人按照宗教传说描绘的鬼门关建造,四壁画有超度亡灵的法坛、祭器、奈何桥、勾魂鬼和各式鬼怪,还有一条绵延通往地府的大道,上面各标有藏文和咒语,乃指引阴魂所归之道。我越听越觉得这里邪门,本来我还想坐洞中歇息一会,现在忍不住想快些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们沿着石洞穿出来后,继续沿着台阶往下走。这时我的探照灯照到深渊底下,竟然有回光反射回来,这说明我们快到洞底了。我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虽然洞底不一定会有出路,但也不一定没有出路,起码这个问题很快就要有答案了,而且这也说明这里并非无底深渊,我们还有希望。这样想着,我的脚步加快了许多。
可是走到下面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我的希望彻底毁灭了。
洞底部是一潭死水,水质很浑浊,也不知道这水有多深。石台阶就浸泡在水里,不知道下面还有多长的阶梯被淹没水里,既然前面有水,无论如何也走不下去了。我们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也很恐慌。我们低头愣愣看着这片死水,谁也没有说话。这潭死水相当于判了我们死刑。
“往回走吗?”胖子见大家都不说话,就问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我说。很显然,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
小宋这时四处张望,想找一块石头测试水深浅,可是在悬崖石阶之上,哪里有石头?无奈之下,他掏出一块手表,照着洞中心扔过去。只听见扑通一声响,手表快速沉入水里面不见了。
我问这水有多深,小宋说不知道,他也听不出来。
在手表沉下去的地方,不断冒出一个个水泡来,还时大时小,一阵一阵的,并没有规律,似乎这深不见底的水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活动。
我觉得情况不妙,忙叫大伙快点往上撤退。我们快速往回爬了六七米的位置。这时水中咕噜几声,突然从水面冒出一个黑森森的头颅来。这只头有牛头那样大小,两边各一只黑红相间的闪着寒光的大眼;张开血盆大口来,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这些牙齿很奇特,中间两颗特别尖长,牙齿看去似透明状,探照灯照射下居然还能反出光来;脸腮部分皮肉皱巴巴的,两边各三条长须,连小宋也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
“水怪,有水怪!”小宋低喝一声。
水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凡是生活在水里的不知名、未被人类发现的动物,都可以统称为水怪。(后来我听小宋说,之所以说水怪是“怪”,其实只是我们以前从没见过,不知道怎么命名而已,其实它们也是一种动物,就像几万年前人类不知道有鲸鱼一样。从现代生物学来讲,只要物种的周围存在生存的客观环境,那么古恐龙躲过劫难存活下来也不是稀奇的事。)
在这里,在海拔高达3600米的山洞里,在无人的深渊底下,居然出现这种奇怪的生物,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们看得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水怪浮在水面,两只腮一鼓一合,像是呼吸。突然在水怪旁边露出一小团头发,这些头发越聚越多一团一团往四面八方飘散。之后慢慢露出一张人模人样的脸来,那张脸一片煞白,阴森恐怖。这张脸很熟悉,我拿探照灯一照,不禁又吃了一惊,这不是哭婆的脸吗?!那哭婆脸朝上,四肢也慢慢浮出水面。哭婆并没有活动,静静漂浮着。
一霎时,两种恐怖的动物同时出现眼前,让我们着实慌了手脚。
过了不多时,那水怪慢慢移动到哭婆身旁,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就咬那哭婆,哭婆竟然没有任何反抗。难道哭婆早已死了?我们都觉奇怪,将两只探照灯同时照在哭婆身上。这时我们看得清清楚楚,在哭婆身上有一口十字形的刀伤,内脏正从里面流出来。我们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只湿婆就是之前在拉姆错湖岸被胖子杀死的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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