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至少两个小时。在等待中,我慢慢觉得,经过过去的这几周,他已经放弃了再和我见面的想法,他已经不再在乎我了,甚至开始恨我。一想到要失去他,失去自己最好的朋友、我唯一可以对之敞开心扉的人,我感到难以忍受的痛苦,这痛苦超过了我所经历的一切不幸。泪水模糊了我的眼帘,我的心头堵得难受。
当我抬起头时,却看到他就站在那里,在离我十英尺远的地方,正看着我。我想都不想,一下子跳起来,扑到他的怀里,又是哭又是笑,激动无比。他紧紧地抱着我,致使我连他的脸都看不到。他久久地抱着我不肯松开,最后要不是因为我不可思议地大声打嗝,需要喝水,他还把我搂在怀里。
我们衣林子里度过了一天,就像往常的任何一天一样。我们吃早餐、打猎、钓鱼、采集野菜野果,我们还谈论了镇子里的人们,他在井下的新生活和我在竞技场的日子。但我们却没说起我们的事,只是说其他的事。直到后来我们来到隔离网旁离霍伯黑市最近的豁口前时,我都认为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我把所有的猎物都给了盖尔,因为我们现在有很多好吃的。我对他说我不去黑市了,尽管我内心很想去。妈妈和妹妹甚至不知道我已经去打猎了,她们会纳闷我去哪里了。正当我要提议白天由我去照看下好的套时,突然,他用手捧起我的脸,吻了我。
我完全没有准备。我一整天都看着他说话、大笑、皱眉,我想我对他的嘴唇已经很熟悉了。可当他用他的嘴唇贴近我的嘴唇时,却没有想到是那么的温润,我也不曾想到这双灵巧的下套的手,也能轻易地将我捕捉。我记得当时我喉咙里发出了轻微的喘息声,依稀记得自己的手指卷曲着,放在他的胸前。随后他放开我说:“我不得不这么做,至少这一次。”然后他就走开了。
尽管此时太阳就要落山了,家人一定在为我着急,但我还是在隔离网旁的一棵树下坐下来,回味着我对他的吻的感觉,我是喜欢呢,还是厌恶,但我能记起的只是盖尔用力压在我唇上的感觉,再有就是留在他皮肤上的橘子味。把他的吻和皮塔的无数的吻相比较毫无意义,我仍然不知道在这些吻中哪一个最有分量。最后,我回家了。
那一周我清理白天捕到的猎物,然后把它们给了黑兹尔,直到星期天我才再次见到盖尔。我已准备好说出下面的一套话:我不想要男朋友,也从不计划结婚。可最终我却没说出这些话。盖尔也装出他好像从未吻过我。也许他在等待我的表白,或者我去主动吻他。可是,我却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可这一切的确发生了。盖尔已经打破了我们之间无形的界限,打破了我希望恢复我们之间单纯友谊的念头。无论我怎样装,都不可能以同样的心境去直视他的嘴唇。
所有的回忆在我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斯诺总统也已经说完威胁要杀死盖尔的话,他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好像要将我一眼看透。我一直以为二旦回家,凯匹特就不会再监视我,这想法有多么的愚蠢!也许我未曾想到暴动的可能,但我知道他们恨我。我本应根据形势谨言慎行,可我做了什么?现在,由于我的不慎而使盖尔和他的家人、我的家人、皮塔都处于危险之中。
“请不要伤害盖尔,”我轻声说,“他只是我的朋友,我多年的朋友。我们之间仅此而已。再说,大家都已经认为我们是表兄妹了。”
“我感兴趣的是他会怎样影响你和皮塔的关系,从而影响其他各区的民众情绪。”他说。
“在巡演时会和以前一样,我会像以前一样爱皮塔。”我说。
“像现在一样。”他纠正我道。
“像现在一样。”我肯定地说道,
“要想阻止暴动,你只能比以前做得更好。此次巡演将是你扭转局势的唯一机会。”他说。
“我知道,我会的,我要让每个区的所有人相信我没有对凯匹特反叛,我只是因为痴心的爱。”我说。斯诺总统站起身来,用餐巾轻轻擦了擦显露出得意之色的嘴唇,“把目标定得高点,以免达不到要求。”
“您是什么意思?我该怎样把目标定高呢?”我问。
“让我相信你。”他说。他扔下餐巾,拿起书。他朝门口走时我没有看着他,所以他在我耳边轻语时,我吓了一跳,“顺便说一句,我知道那个吻。”说完,他把身后的门关上了。
第一篇 星星之火 3、死亡威胁
那股血腥味…藏在他呼出的气体里。
他干了什么?我在想,喝血吗?我想象着他举杯小口啜饮鲜血的样子,饼干在杯子里蘸一下,拿出来时红红的。
窗外,一辆车驶过来接他,发出轻柔的声音如同猫的喘息,然后消失在远处。它悄然来去,如一阵轻风。
房间似乎在慢慢地朝一个方向旋转,我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我身子向前趴,用一只手扶住椅子,另一只手仍然抓着皮塔做的漂亮的饼干。原来的饼干上好像有一朵卷丹花,但此时它在我握紧的拳头里已变成了碎末,我没有意识到我在握拳,只想在天旋地转时抓住什么罢了。
斯诺总统的来访,各区面临暴动的严峻形势,对盖尔直接的死亡威胁,其他人也随后受到威胁,我爱的每一个人都面临着灭顶之灾。天知道还会有谁为我的所作所为而遭难?除非我在这次旅行中扭转局势,除却人们心中的不满,让斯诺总统安心。可是该怎么做?我要向国人证明我爱皮塔·麦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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