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并不是希望他在竞技场,在那,他撑不了几天就会死去。我只是……只是,想念他。我讨厌孤独一人。他也想我吗?肯定想。
昨晚在我名字下方出现的十一的数字仍在我脑子里盘桓,我完全能够想象出盖尔会怎么说,‘嗯,肯定还有待提高。’接着他对我微微一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开心地笑起来。
我禁不住对我和盖尔之间真挚的友谊和我与皮塔之间假装的友善进行比较。我从未怀疑过盖尔的动机,而对皮塔却不得不心存疑虑。当然,这种比较并不完全公平,因为盖尔和我从未被抛到一需要彼此竞争才能生存的环境中,皮塔和我都很清楚对方的生存就意味自己的死亡。这个问题又怎能回避呢?
艾菲在敲门,提醒我今天又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日子!”。明晚要对我们进行电视采访。我猜想整个团队都会为我们忙得四脚朝天的。
我从床上爬起来,快速冲了个澡,这回按下按钮时很小心。然后朝餐厅走去。皮塔、艾菲和黑密斯围成一堆在小声地说着什么。真奇怪。可还是饥饿占了上风,我先没理他们,在盘子里盛满食物。
炖菜是用大块嫩羊肉和李子干儿做得,浇在野生大米烧的大米饭上。我吃了一半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没人说话了。我喝了一大口橘汁,擦了擦嘴,说:“那么,怎么样?今天您要训练我们怎样接受采访,对吗?”
“是的。”黑密斯说,
“不用等我吃完,我可以边吃边听。”我说。
“嗯,关于我们目前的训练方法,计划有点变化。”黑密斯说。
“什么变化?”我问,我也不知道我们目前的训练方法是什么。在另一个选手面前不显山露水是我唯一记住的最重要的策略。
黑密斯耸耸肩,“皮塔要求和你分开训练。”
第一篇 贡品 9、爱的告白
背叛,这是我的第一感觉。可说来可笑,只有建立了信任,才谈得上背叛,而我和皮塔之间的信任也非白纸黑字,板上钉钉,毕竟我们是彼此竞争的“贡品”。可那个冒着挨打的危险给我面包、开幕式时在战车上拉着我的手、在红发艾瓦克斯面前替我遮掩、又坚持对黑密斯说我会打猎的人……却不能让我完全信任?
话反过来讲,我们不用再佯装朋友,也让我松了口气。显然,在我们之间十分愚蠢地建立的微弱的联系也从此被斩断了。这么做也恰逢其时,猎杀游戏两天后开始,彼此信任只能成为一个人的弱点。不管皮塔是出于什么做出的决定——我怀疑这跟我的成绩比他的好有关——我对这个决定只有感激。也许他也意识到了,我们互为彼此的对手,这样的事实越早接受就越好。
“好吧,”我说,“那,新计划是什么?”
“你们俩分别用四个小时跟艾菲学习礼仪,四个小时跟我学习访谈技巧。”黑密斯说。“你先跟艾菲学,凯特尼斯。”
我想象不出艾菲教我什么,要用四个小时,但她肯定会教到最后一分钟。我和艾菲来到我的房间,她让我穿上一件坠地长裙和高跟鞋,这套服装不是我接受采访时真正要穿的衣服,然后她教我走路的姿势。穿高跟鞋是我最难适应的,我以前从未穿过高跟鞋,踩着高跟鞋用脚豆颤颤巍巍地走路,我还真不习惯。可艾菲不是整日穿着高跟鞋来往穿梭于各处吗?于是我下了决心,既然她行,我也能行。接下来裙子又带来了新问题,它总是绊我的脚,所以,我干脆把裙子提起来,艾菲一见就像鹰一样扑过来,猛拍我的手背,喊着:“裙子不能高过脚踝。”我最后终于克服了高跟鞋。接着还要学坐姿、站姿――显然我很爱低头――目光的接触、手势、微笑。微笑主要是如何保持的问题。艾菲让我说出一百个单调的词语,开始时微笑,说的过程中微笑,结束时也要微笑。一直到了吃饭的时候,我脸上的肌肉还在抽搐。
“好啦,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了。”艾菲说着,舒了口气。“记住,凯特尼斯,你要让观众喜欢你。”
“你觉得他们不会喜欢我吗?”我问。
“如果你老是瞪了他们,就不会。你干嘛不把那犀利目光留到竞技场去?现在,你要感觉自己是和朋友在一起。”艾菲说。
“他们要打赌我能活多久。”我突然发起脾气,“他们不是我朋友!”
“哎,试一试,假装是。”艾菲打断我。之后她平静地对我微笑着。“看,就像这样,即使你惹我生气,我仍在对你微笑。”
“是的,还挺真诚的。”我说,“我要吃饭了。”我踢掉高跟鞋,咚咚咚地跑到餐厅,把裙子撩到了大腿根。
皮塔和黑密斯的兴致似乎都很高,所以我想访谈技巧训练到明早肯定大有功效。但我这么想可是大错特错了。吃过午饭,黑密斯把我带到会客室,指挥我做到沙发上,然后皱着眉头看了我一会。
“怎么样?”我终于开口问道。
“我在想该怎么办?”他说,“以什么姿态把你呈现在公众面前,应该是有魅力的?孤傲的?凶猛的?到目前为止,你已经是一颗新星了。你自愿救出自己的妹妹,西纳的造型也使你令人难忘,你的成绩也很高,你已经激起了观众的浓厚兴趣,可还没人知道你是谁。我想让你在明天的访谈中你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好得到赞助。”黑密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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