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宁情绪稳定了一些,翻着眼皮说:“我不知道,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从来不管,我管不着。”“好。”香茗很满意地说,“第二个问题——对不起,我还是要触痛你的伤心事,看来你男朋友可能和陈丹有染,你恨她,这是毋庸置疑的,那么你有没有找人报复她,我不是指大的伤害,比如小小地教训她一下之类的,也算。”“没有。”习宁回答得很痛快,“我倒是这么想过,不过后来一想不划算,她这种破鞋早晚不得好死,我犯不着为了她犯法!”香茗点点头:“那么,咱们随便聊聊,请你帮助我们分析一下,在陈丹周围的人之中,你认为谁最想置她于死地?”习宁想了半天,才慢慢地说:“硬要我说,就是白天羽。”香茗一下子想了起来,就是刚才在教师办公室门口偷听的那个打扮像女人一样的学生会主席。“我听说陈丹在校内校外的男朋友可不少啊,你为什么最怀疑他呢?”香茗问。“那些人大多和陈丹差不多,都不过是随便玩玩。白天羽对陈丹倒真的是很痴情,交往了几个月,就以为能和她过一辈子,被陈丹甩了,还对她纠缠不休,搞得自己神经兮兮的,我看他没准由爱生恨,一冲动就把陈丹给弄死了。痴情的人都没好下场。”“第四个问题。”香茗问,“陈丹平时记日记吗?往日记本上写的、在电脑上写博客都算。”“她很少用电脑,没写过博客,一般也就去网吧打打游戏什么的。”习宁想了一想说,“日记本……她倒是有一个,硬皮的,白色封面,偶尔会在上面写一些东西,不过每次写完就锁在抽屉里,从来不让别人看。”香茗一把拉开陈丹空空如也的抽屉:“那么,这里面的东西,你知道去哪里了吗?”习宁看了一眼就愣住了:“我不知道……”刘思缈将陈丹床上的布娃娃拿了下来:“这个布娃娃怎么变成这样,你也不知道是吗?”“哎呀!”习宁不禁惊叫一声,“这个布娃娃怎么被搞成这样?这可是陈丹最喜欢的东西啊,她半夜经常搂着它哭个不停呢……”
一直沉默的郭小芬突然问:“半夜搂着布娃娃哭?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习宁摇摇头。“谢谢你,今天我们先问到这里,工作上有什么需要你配合的地方还会再来找你。”林香茗说。他们一起走出宿舍的一刻,香茗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对了,我们来的时候碰到一个戴眼镜的男的,提着个电脑包,是你男朋友吗?”习宁神情紧张地说:“不……不是!”明知道她在撒谎,香茗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过楼角,郭小芬问:“她说谎话,你怎么不拆穿?打乱她心理防线,没准能一下子问出更多东西呢。”“你懂什么!”刘思缈轻蔑地说,“香茗刚才的一问,目的是让习宁马上给她男朋友打电话。”郭小芬正一头雾水,只见林凤冲匆匆走了过来。香茗问:“那个男人是不是刚刚接到一个电话?”林凤冲点点头:“电话里的人一直在说,他只是听,最后好像安慰了对方几句,就把电话挂了。”“他的神情怎么样?”林香茗盯住林凤冲的眼睛说,“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他的神情……刚刚接听电话时有些惊讶,后来就一直很木然,可能有点紧张?我也说不好……总之没有什么大的起伏。”郭小芬恍然大悟,原来林香茗派林凤冲跟踪那个男人的目的,就是查看他在接习宁电话时的表现,如果过分紧张、慌乱,甚至有逃跑的迹象,即可列为重大犯罪嫌疑人,必要时当场缉拿也是可以的。刑警们管这招叫“打叉子”。“打叉子”是捕鸟人的行话,意思是把抓来的鸟挂在网上,用它的啼叫吸引其他的鸟进网,搁到刑警嘴里,就是通过惊动一个目标较小的犯罪嫌疑人,引“大家伙”上钩。“尽管这样,我认为习宁和她男朋友依然有重大嫌疑,毕竟陈丹抽屉里的东西被人盗窃一空,她的娃娃被人用刀挖掉胸口,这些事情无论如何也不像是宿舍以外的人做的……”刘思缈说。“是吗?”林香茗轻轻地说了一句,就紧锁眉头,不再说话。
“如果说把陈丹的抽屉盗窃一空,是为了销毁她的日记或其他跟案情可能有关的文字记录,那么挖掉娃娃的胸口,目的又何在呢?”林凤冲说:“这个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事情。”已是傍晚,铺着一地昏黄色光芒的校园里有些嘈杂,饭盒叮当声、自行车铃声、球场上的喧嚣声、服装暴露的男女情侣的调笑声混杂成一片,让人心乱。不知道为什么,来来往往的学生们在郭小芬的眼睛里都有些异样,女的面貌都像习宁,连笑都带着一缕神经质;男的面貌都像习宁的男朋友,神情麻木而呆滞……渐渐地,终于都在夕阳的光芒中模糊起来,个个脸上罩着一层黄色,肝炎未愈似的。空气中有些扭曲的东西——郭小芬再次产生这种感觉。迎面,吴佳匆匆地走了过来:“我正想过来问问情况,怎么样,习宁那边问出什么来了吗?”林香茗摇摇头:“吴老师,谢谢你支持我们的工作,我们先回去了。”吴佳一直把他们送到校门口。打开车门,林香茗、刘思缈和林凤冲上了车,郭小芬却原地不动地思索着什么。白色t恤,前面缀着angel的字样,后面是一对小翅膀……在外面混到多晚,也一定要回宿舍过夜……假期也不回家,也不敢单独在宿舍住……半夜经常抱着大布娃娃哭……线索,我就要抓住线索了么……“我说,你走不走?要不你自己打车回家?”刘思缈不客气地说。郭小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好,你们先走吧,我要再和吴老师聊聊……”“砰”!车门关上,一路远去。吴佳凝视这个娇美的女子,半开玩笑道:“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请小郭姑娘吩咐。”“吴老师,我只想问您一个问题。”郭小芬说。就一个问题?吴佳没想到:“什么问题,你说。”“我想问,陈丹没有回宿舍,也没有上课,学校感觉反常后,是否通知了她的继父?”“电话通知了,但她的继父应付了两句,就匆匆把电话挂上了,后来也再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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