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初荷,那些都是你自己乱猜的吧,我可没看出杜小月有半点儿那种意思来。我告诉你,你们这些小丫头少想这些七七八八情情爱爱的事情,外面有个采花大盗在流窜呢,当心把他给招来。”
初荷不怕他吓,却故意做出惊恐害怕的模样,说:“啊,真的吗?好可怕啊花儿哥哥,怎么办?怎么办?我最害怕采花大盗了,他把你这朵大狗尾巴花儿采去了可怎么办?”
薛怀安被初荷又是装害怕又是比手语的滑稽模样逗得直笑,以夸张的口气附和道:“是啊,该怎么办才好,我可是全惠安最有牡丹气质的狗尾巴花儿,真是怕死我了。”
初荷听了也笑,心头上原本一丝抓不住的轻愁不知道什么时候毫无察觉地散了。
这时候,“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从院门处传来,薛怀安收了笑,紧跑几步走出屋子去开院门,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个身姿修长的绿衣锦衣卫,正是多日不见的“绿骑之剑”常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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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怀安乍见常樱有点儿惊讶,赶忙躬身施礼,道:“常大人好。”
常樱客气地还了礼,见薛怀安的身子仍堵着门口,秀眉一挑,问:“怎么,薛校尉不让我进去吗?”
薛怀安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常大人请进,卑职这里只有荒院一座、陋室两间,请别嫌弃。”
常樱跨入院门一看,才知道薛怀安倒是并没有谦虚,果然只是简单陈旧的屋舍庭院。院子西头有一个藤萝架子,上面毫无生气地爬着几道绿藤,藤上稀稀落落地缀着几片叶子,看上去犹如秃顶男人奋力在脑壳上拉出的几缕发丝一样,有和没有其实差不多。
“薛校尉,这些藤萝正用低等生物的无奈方式抗议你这个主人的疏于照顾。”常樱以开玩笑的口气指着藤萝架说。
薛怀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很认真地答道:“常大人此言差矣,如果按照家庭地位排名来说,这藤萝在我家可算不上低等生物。”
“哦?那谁是低等生物?”
“这个,让常大人见笑了,那低等生物就是区区不才卑职我,在卑职之前,尚排有藤萝一架、荷花一盆、恶童一名。”
常樱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此次来意在招募薛怀安到自己麾下效力,原本就不想摆上司的架子,努力想要做出亲和之态,可是她年纪轻轻就身处高位久了,行止之间还多少带着点儿上位者的气派,如今这样一番说笑,终是放松下来,饶有兴趣地问道:“倒说说为什么他们都排在你之前?”
“因为啊,我嘛,给口饭、给点儿水就能生龙活虎精神抖擞,所以我家恶童给我准备的一日三餐总是很凑合。这架藤萝却不然,我家恶童八字和所有植物相克,从未养活过任何花草,唯有这架藤萝是个例外,竟然挣脱了死亡的宿命,顽强地活到了今天,故此我家恶童每日浇水,悉心照顾。至于这荷花,这是我家恶童的宝贝,必须由我每日亲自照料,不得疏忽。而我家恶童呢……”
“而你家恶童自然就是高贵无比喽。”常樱不等薛怀安说完就接了一句,然后坏坏地一笑,说,“薛校尉回身看看。”
薛怀安依言回身,正对上初荷气呼呼的小脸儿,立时机警地向后退了一步,双臂在腹前交叉一护。
以常人来说,薛怀安的反应速度已算很快,但初荷毕竟不是常人,她虽然身形瘦小可由于每日练习臂力与腕力,出拳的速度远非薛怀安这样半吊子武功的人可以阻挡,不等薛怀安护好肚子,这一拳已经打在了他的小腹上。
初荷打完这一拳,向常樱露出甜美可爱的笑容,伸出两只小手简单地比了三个字,这才转身走掉。
常樱只觉得那少女的笑容明媚如春花骤放,即便自己身为女子也看得心中欢喜,不自觉地站在了初荷那一边,拍拍薛怀安的肩膀,道:“你也真是的,干什么在背后说你妹子是恶童,多可爱的小姑娘啊,你这是找打。”
薛怀安捂着肚子没有理会常樱,心中兀自懊恼不已,第一百次发誓从明日开始要勤练武功,退一万步,至少也要把男子防身术练好才行。
常樱却还对可爱的初荷感兴趣,兴致勃勃地问:“我说薛怀安,你妹子比手势的样子好可爱啊。这个手势,喏,就是这样,是什么意思?”
薛怀安抬眼看了一下常樱的手势,道:“这是向你问好。”
“哦,果然,果然,可爱的人连问好都这么可爱。”常樱说着,脸上现出所有成年女性在遇见小小的可爱东西时候的花痴表情。
“那么,这两个手势又是什么意思?”常樱又边比画边问。
“这是大婶的意思,她说,大婶你好。”
“薛怀安。”
“嗯?”
“你想不想找人替你报仇?”
这厢初荷出了心头恶气,见薛怀安把常樱引入正屋相谈,自己一时间无事可做,又静不下心思去造枪,想起杜小月刚刚去了女学的藏书阁,便决定去寻她。
她来到女学门口,见乌漆大门虚掩着,便径自推了门进去。
没走几步路,迎面碰上了女学的校长程兰芝。初荷记挂女学是否能办下去的事情,想要询问,身边却没有纸笔,只好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的女校长,犹如雨天无家可归的小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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