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水声。
滴滴答答,那是不远处的水滴声。
一直安静着的彭苏泉抬起了头,与张启东对视一眼,他们想到了同一件事。
“其实我们也能确定这里是不是地下,看水就可以了。”彭苏泉道,“顺着墙壁流下的如果是清水,那就是雨水。如果不是清水,里面掺着泥沙,那就说明这水不来自天上,而我们都在地下。”
这是一个简单有效的方法。
“走吧,我们去看看吧。”阿卡提议道。
“走吧,我们去看看吧。”阿卡提议道。
韩森浩摇了摇头:“我要休息一会儿,我就不去了。”
阿卡和陈克明同意了,于是两位狱警带着六个囚犯往最近的滴水点走去,张启东牵着加藤浩。他们距离韩森浩并不远,大声叫喊,两方都能听到。
滴答,滴答,单调的水声让人窒息。阿卡拿着火把,站在一旁,陈克明双手接了一抔水,捧到火边仔细观察,水的确不干净。
陈克明又饮下半抔水,水冷得像冰一样,如剑一般刺入喉咙,一直凉到胃里。
阮山海瞅了一眼:“也许就是雨水,从上面冲下来,带了些砂石。”
陈克明拨弄着掌心剩下的污物:“这是泥土,不是砂石,而且水中有股土腥味。我信了,我们确实在地下。”
其实,倘若是渗透而来的地下水未必带着泥沙,反而顺着地表的径流容易携带泥沙。监狱沿山而造,又被地震震塌的山体压垮,所以流下的水,极有可能裹挟着泥沙。
他们也算误打误撞,得以证明自己的困境。
张启东点了点头,他在简笔画上又添了一条线。
“只有大家齐心协力才有可能出去。”张启东说道。
监狱沉入地下,他们逃离的难度就又增大了。但失去自由总比死要好,再没有惩罚比死亡更可怕的了。
“我们错了,原谅我们吧,让我们和你们一起打开一条生路。”三个囚犯突然跪下了,恳求道,“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只是太害怕了,想着早点逃出去,才会被加藤浩骗的。”张启东道。
“呵呵,你再看看谁才像狗。”加藤浩冷笑道。
然后,他就被张启东和昆山强按着跪了下去。
两位狱警已经知道了囚犯投奔的原因,也看到了他们的决心,现在轮到狱警下决定了。
陈克明记得自己在书上看到过一组数据,在某地大地震后的抢险救灾中,抢救时间与救活率的关系大约为:
半小时:救活率95%;
第一天:救活率81%;
第二天:救活率53%;
第三天:救活率36.7%;
第四天:救活率19%;
第五天:救活率7.4%。
以上数字说明,时间就是生命,耽误的时间越短,人们生存的希望就越大。
谁也不愿再待在这里,他和阿卡应该给囚犯们一个机会,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被困得多深,正需要人力。
“你们袭击的人是韩森浩,我们先回去听听他的意见,看他会不会原谅你们。”阿卡说道。他的左手又开始隐隐作痛了,痛得连火把都拿不住,只能换了一只手。幸好,没有人注意到阿卡的这个弱点。
一行人返回狱警的营地,然后,他们发现韩森浩不见了。
“怎么回事?”狱警一方的人顿时紧张起来了。他们的第一反应是中了加藤浩的调虎离山之计。
来的只有四个人,加藤浩的得力手下皮耶尔不在。
“你们好像少了一个人,他去哪里了?”阿卡问,“快说!”
陈克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按下躁动不安的阿卡:“冷静。韩森浩可能去小解了,我们先去找找。”
囚犯和狱警之间的信任本就脆弱,既然想要接纳他们就不宜再生事端,皮耶尔不来,可能是因为他打伤韩森浩,怕被报复,于是和其他人分道扬镳了。
再者,韩森浩是自愿留在原地的,这点没人能想到,加藤浩他们也就不可能使出什么调虎离山计。
陈克明与阿卡耳语几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阿卡。两人达成一致。
“皮耶尔的事待会儿再说,先找韩森浩吧。”阿卡黑着脸说道。
张启东面露难色,皮耶尔已经死了,这让他怎么开口。也许狱警们会以为是他们杀了皮耶尔,这样一来,狱警还会接纳这群有杀人嫌疑的囚犯吗?
“韩森浩……韩森浩……”
喊声回荡在空荡荡的监狱之中,混杂着水声,听起来有些诡异,像极了某些恐怖片里的音效,也许下一刻就会有面目狰狞的怪物从黑暗里跳出来。
这一支各怀鬼胎的队伍行走在漆黑的废墟中。
“你们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吗?”阮山海说道。
远处传来疑似干呕的古怪声音。
他们找到了韩森浩。
“别叫了,我在这里。”韩森浩出现了,他没什么事,面色依旧苍白,扶着墙,慢慢走向他们。
阿卡快步上前,扶住韩森浩,他的体温偏高,有些烫手。
“你病了?”阿卡有些担心。
“没事,只是感冒。”韩森浩瞥了眼囚犯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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