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么仔细地验货,是因为邻村李庄曾发生过一件令人气愤的事情,一个鬼媒婆将男人尸体化妆成女尸高价卖给男方。男方支付了钱准备出殡的时候,有人发现了尸体的手很大且有厚厚的老茧,尸体的身高又比较高,遂起了疑心,经过查验原来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当然鬼媒婆最后不但赔偿了所有损失,还被狠狠地打了一顿,此后再也没有了生意。
冥婚仪式在第二天上午九点正式开始,赵家请了当地著名的风水先生贾太师做主持人。门头上贴着白纸,大门上贴着喜字,院子里人头攒动,连墙头和门口大树上也爬满了凑热闹的孩子,人们都想瞧瞧这冥婚是怎么个过程。一个30多岁的妇女照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屁股就是一巴掌,大声骂:我都说了没有红包,你个死孩崽子咋又来了?小孩一咧嘴哭了,妇女伸手又要打,小孩赶紧止住哭声,一溜烟跑了。一个来抬棺的小伙子匆匆赶来,一手把一个在人群外面左顾右盼、蓬头垛面的男子拽到一边,说:二傻,别看了!赶明天也给你找一个。
只见贾太师掀开台子上的红布,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并排躺着,这男尸便是赵有粮的哥哥赵润田,穿着他这辈子第一身西装,胸前别着大红花。这女尸便是陈晓娟,身上裹着大红色婚袍,头上蒙着红盖头。贾太师将赵润田的手和陈晓娟的手牵在一起,再用红头绳将两只手缠了几圈打了个结。手中抓了一炷香,口中念念有词,绕着灵台转了几圈,随即将香插入香炉,似说似唱地喊道:“人过半百娶娇妻,今日缘聚结连理。生未谋面死相依,天长地久同舟济。免去拜天和拜地,双双比翼共西去……”。完罢,挥手高呼:入棺、起轿!
“啪!”,赵有粮的儿子将一个丧盆子高高举过头顶,用力摔碎在地上。
赵有粮和妻子跪在棺材前,大哭道:哥呀,大喜、大喜……。八个年轻人屏住呼吸一同将两具尸体装入棺材,尽管尸体旁放着冰块,可这赵润田的尸体已放了五天,而陈晓娟的尸体更是早已有些腐烂,凑近后很是刺鼻。几个人盖上棺材盖,将鲜红的大红布蒙上,又把两大朵红布花别在棺材盖上。这些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喊着一二三抬起了棺材。
一阵风吹来,招魂幡呼呼作响,唢呐手们把腮帮子鼓的浑圆,吹起一支欢快的调子,铜镲击的清脆嘹亮,锣鼓敲的震天回响。
人们听不出是哀乐还是喜乐,也分不清是丧事还是喜事。在一片喧嚣中,赵有粮和他的妻子被扶起,随着长长的出殡队伍走向赵家在远山坡上的坟地。
出殡队伍回来时已将近正午,红白喜事一条龙的人早已备好了十几桌酒席,人们一回来便纷纷入席吃喝起来。柳玉芬作为“媒人”,坐在赵家的炕沿上,抽着香烟嗑着瓜子。赵有粮打开柜子拿出一沓钱递给柳玉芬,说:“你点点,正好八千”。柳玉芬只是看了一看,用手捏了一下钱的厚度就装进包里,说:“不用点,哥、嫂子,我这人办事痛快,你们也都是实在人。”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赵有粮红着眼睛对柳玉芬说:“谢谢你啊妹子,这桩子事都靠着你给张罗,我心里这块石头总算落地啦,我们哥俩爹妈走得早,从小就是我哥照顾我,冬天家里就一双手套我哥就让着我带,一条厚棉裤让着我穿。干了一辈子给我张罗着买院子盖房子,取上媳妇,他自己却打了一辈子光棍,辛苦了大半辈子没成想还出了事。”话语间,赵有粮显得颇为伤感,同时想到为哥哥娶了门亲事,又感到一些欣慰。
柳玉芬并没有过多的听他讲话,只简单跟他寒暄了几句,就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赵有粮,说今后村里谁家要配冥婚,只要给她打一个电话就都能搞定。赵有粮接过名片,只见上面写着一排大字:红娘柳玉芬。中间写着一排小字:生死姻缘一线牵,了却天下凡人愿。下面写着:缘分热线和电话号码。
饭后,赵家亲戚们把柳玉芬送上了她的桑塔纳轿车。车子冒出几股突突的黑烟,便骑上歪歪斜斜的山路走远了。柳玉芬一边开车一边用手捏了捏装在包里的钱,嘴角又露出一丝笑容,心想加上这八千块钱,这桩“婚事”已让自己挣了不少。没错,这八千块钱仅仅是跟赵家说好的,给她这作鬼媒人的“中介费”,另外她从周黑子和马三那里买的女尸进价只有3万。这前前后后她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足足挣了五万八!
第4章 第4章 可怜的漂亮姑娘
没过几天的一个清晨,小镇的街上格外热闹。街心十几个等活儿的男人站在墙边聊天,其中一个40多岁的的秃头男人说:“镇上出事了,你们听说了吗?”。
一群人纷纷围过来,秃头男人压低声音说:“昨天夜里,长兴煤矿矿长王富的儿子在歌舞厅被捅死了。”众人听了一片唏嘘。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问:“这镇上谁敢惹王富一家啊?镇长都得敬王富三分,听说他儿子王亮更霸道,二流子见了他都打哆嗦”。
“听说是几个中学生干的。两个搞对象的中学生去歌舞厅跳舞,王亮过去调戏女生,还扇了男生几个耳光。男生跑回去没一会就叫来了七八个学生,打了群架。跟王亮一起的两个兄弟被划了几刀,一见事不好就跑了。王亮被捅了十几刀,当场就死了。这些学生也没跑,警察去了就按住了”。秃头男人绘声绘色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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