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天市场扩建我们搬迁了,这回住的是一楼,从此再没有感受过那种小笼蒸包的感觉。感谢党感谢政府。
然而这几日,我似乎又体验到了那种久违的感觉。七月份的长沙已经过了雨季,正是晴热的时节,已经连续几天三十七度的高温,不过这仿佛还不是主要原因,我想我店里的高温还是与这里独特的密不透风的房型构造有关。我坐在接待室里,穿短裤赤着上身,感觉身体各处却仍在冒汗,额上一直湿漉漉的。我不停的补充着水分,可是小便却很少,且赤黄,我知道,我周身上下都充满着尿液的成分。
虽然有电风扇,这种环境也很难有顾客来光临,连已经交钱办了月卡的两个客户这两天也没有过来,我一个人整天坐在电脑前想办法,只是想......
朱大哥给我打过电话来,他曾是这里的常客,但已经很久没有来了。他有些不满的告诉我,他最近实在很忙,没有时间过来,但不管怎么着他也是我大哥,我也是他兄弟。欠我的钱他忙过这两天就来还我,说我没必要那样,弄得他很没面子......
我的心情很纠结,不知道我托人给他捎话是否妥当。
天上在下火,一直烧到地下,又烧到人的心里,烧的人心焦火燎。这里大约就像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定要把悟空炼成火眼金睛才肯罢的。
早晨我出门的时候,发现夜里已经下过雨了,一片凉爽的气息,只是凉风要渗透到店里还需要一段时间。
灭鼠
我属鼠,甲子年生人,对老鼠有一种天然友好的感情。
记得仿佛是刚刚懂事的年纪,我得知了自己的属相,——居然是小偷小摸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非常沮丧,渴望是自己听错了,或许我还有其它属相。后来得到了证实,我的确还有其它的属相。
有一回,忘记是什么缘故,父亲带着讥讽的微笑,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就是属破车子的,不敲打敲打就不行!”我满面羞愧,知道了自己的另一个属相——破车子,这仍然不能使我满足。难道我就不能有一个好听一点的属相么?
我听人说,长大以后会有许多变化,小时候的许多事情是不算数的,于是我又怀着巨大的希望,要问母亲一个究竟。母亲这时正在田里拾草,她从菜叶上逮了一只铜壳螂,用一根坚硬草杆儿插进它背后的脖颈里,铜壳螂就像小风扇一样嗡嗡地翅膀抖个不停,可是身子却无论如何也逃不脱那根草杆儿了。这是母亲给我制作的玩具。我看着铜壳螂束缚在草杆儿上拼命挣扎的样子,感觉它一定非常痛苦,我不敢碰它,怕这样会增加它的痛苦,或者担心它咬我一口。
我手里攥着那只痛苦的草杆儿,小心的移到正在蹲着身子拾草的母亲身边,夕阳的余辉照得母亲满面通红。我轻声地问她:“我长大以后还属老鼠吗?”母亲有些诧异的看着我,然后微微地笑道:“你长大以后就不属老鼠了。”我心甚慰,兴高采烈地问母亲我将来属什么,在我的观念中,似乎属什么也比属老鼠强。
“你长大以后属驴。”母亲强掩住嘴角的微笑,非常坚定到告诉我。我忽然又陷入了另一阵迷茫,我似乎隐约觉得,属驴也并不比属老鼠要好多少。我为什么不是属马呢?马和驴也差不多嘛。我失望地想。
“那我哥长大了属什么?也属驴吗?”我指的是我表哥,他和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只是因为早生了半个钟头争了个哥哥,他处处都好,我一直很崇拜他,我想我们的命运或许差不多。这时我的脸上又恢复了探索的兴趣。
“你哥么......他将来不属驴,——他属猫。”母亲的脸依然是似笑非笑的,然后俯下身子继续拾草。我感到十分蹊跷,我想:猫相比虎啊龙啊虽然也算不上好,但是比驴强多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和我哥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呢,难道因为他长得好看些吗(母亲曾说过我是天底下最丑的人)?然而我依然非常相信母亲说的话,我为自己的将来悲惨的命运而感到失望和无助。
后来我得知鼠原来是十二生肖的排行老大,惊诧之余也略感安慰,再后来又陆续看了《猫和老鼠》和《舒克与贝塔》,觉得老鼠是一种十分可爱的动物,于是我的心里彻底平衡了,甚至为自己的属相而感到隐隐的自豪。
其实我几乎没有见过真正的老鼠。在北方的环境里,一旦住上楼房就等于与老鼠绝缘了,纵然它偶尔出没于你的身边也绝不会让你看清它的身形。我所知道的家中关于老鼠的事只有两件,一件是外婆家的狗因为误食被毒死的老鼠而身亡,是一条很好的狗,当时我不过五六岁,那是我童年的痛;第二件是一个年三十的晚上,父亲还在厂里加班,母亲自己在家里包饺子,而我已经睡下。在昏暗的灯光下,母亲包好一个饺子放在盖垫上,一转身的功夫就被老鼠叼走了,再包一个,一转身又没有了。母亲白忙活了半宿,又惊又怕,感到一股不祥的征兆,于是焚香祈求老天保佑。那时还在老宅里住,老宅之前的老宅,还是土坯的房子,我六岁之前住在那里,记忆已经很淡了。
刚到长沙第一个住处是在某小区的六楼,屋里干净卫生。我看到二房东在厨房的门口放蔬菜的地方设了一个老鼠笼,里面撒着一些作为诱饵的花生。我十分惊奇,不敢想象在六楼上也会有老鼠出没,感情上仍然觉得这是很遥远不可能的事,那只老鼠笼只是一个美丽的诱huò,好看的摆设。直到一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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