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体面。”保吕草接话。“衣装笔挺,有模有样的。比起顶着一头乱发,穿着破破烂烂牛仔裤加上T恤的男人,更不会让人家怀疑。在那边,这种事情意外地重要呢。”
“顺利吗?”练无问。
“那当然。”保吕草点头。“可是因为飞机不飞,结果变成要在机场的饭店投宿。”
“当时住房的钱是保吕草帮我出的喔。”稻泽用不带抑扬顿挫的语调说着。
“有这回事吗?”
“咦?你们住一起吗?呜哇,好A喔。”练无边笑边说:“这样还说是朋友呀?”
“你喔。”紫子从旁将手搭在练无的肩膀上。“不能什么事情都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啦。你自己今晚不也要和保吕草学长同房嘛,要告诉你我有多担心吗?”
“快说快说。”练无嘻嘻哈哈的。
“好吧,差不多该回去了吧?”保吕草一边捻熄香烟一边表示。“几点要到N电视台集合?”
“一点。”紫子回答。“对喔,今天是猜谜的正式录影……啊啊,我又开始紧张起来了。小练,你可别想些有的没的,睡饱一点好好调养身体啊。”
“我早上会去调查看看柳川先生的人际关系。”稻泽一边站起来,一边告诉保吕草。
“所以说高野女士也提出委托啰?”保吕草跟对方确认。
“是的,我还满有兴趣的。”稻泽回答。
5
回到旅馆都已经超过四点快天亮了。和紫子跟红子分手后,练无便跟着保吕草一起进了房间。当他冲过澡一出来,只见啤酒罐乱七八糟的房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保吕草早就盖着被子像是睡着了。
练无也躺到床上。
伸手用边柜上的旋钮把房间电灯关掉。
透过窗帘,有些微的光亮进来。
天色应该还很暗。即使如此,还是有着街灯之类的外面比较亮吧。
房间里几乎是一片黑暗。
盖上被单都还嫌身体发热。
到现在才感觉自己像是喝醉了。
突然没了精神,仿佛就像电池耗尽一般。
要到这种时候,才真的很能体会它。
可是两眼还很有神。一点儿也睡不着。
为什么跑回来呢。
为什么不在一起陪着她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旦化作语言,就会出现这唯一的疑问词,然而内心更是百味杂陈。这并不是早知道该怎么做就好了那样单纯的问题。因为事到如今,也不是想知道最佳解答。
只是觉得,要是立花亚裕美能够及早康复就好了。不管怎么想,她对于自己来说都不是特别地重要。也不算是朋友。只是交谈的几个小时而已。只是一起在雨中开着车子的同伴而已。更何况对方还没察觉到自己是异性。不对,这种事情是在问题外……
万一,人家是向自己寻求依靠的话……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变成是他把人家弃之不顾了。
是这样子吗?一定是这样子的。
不能再多一点了解吗?如此的反省。
总之,她的话说得不够。表现又很拙劣。练无很难体会。意思就是说他没有这份度量吧。他原本就是老么,和比自己还年轻的对象老是没有处得很好。虽然会撒娇,却没有被人家撒娇的经验。只要朋友有一点点是站在那样的立场接近,他就会想尽办法逃开——这就是练无的自我分析,颇带有一种自觉。
立花是跟哪个认识的人一起去了那儿的。
去了那间剧场……由于是休馆日,一个人也没有。
两个人单独聊了些什么吧。
对方是遇害的柳川圣志昔日的恋人吗?
那自然不是幽灵啰,才不会是什么幽灵。
是哪个活着的人杀害了柳川,把亚裕美带走了。
一定是同一号人物。
亚裕美口中指称见过的幽灵女子,正是那个人呢。
要是那样的话……
她为什么要跟着人家走呢?
火灾恐怕就是人为纵火不会错。
亚裕美本来打算逃命,她打了电话求救。
一定很痛苦吧。
要是自己没有从公寓回来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去那里的。也就是说不会变成这种下场。
这种下场?
不是啦……
悔恨啦,难过啦,
并没有这样的感情。
也没有愤怒。
也不是在后悔。
要是后悔,那就没完没了了。
因为未来的事情没有办法预料,
所以才没办法的不是吗?
好像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呢,练无思索着。
那是在幼稚园的时候。和一个块头比自己大了许多的家伙打架。好像是为了争荡秋千吧,不,他觉得在那之前还有过更多的事。记忆总是会把最重要的原因埋藏起来。他往摆荡中的秋千铺上去,把对手给摇了下来。结果头撞到秋千,练无听到至今不曾听过又闷又接近的响声。后来事情变得如何,不是很记得了。只是,看到受伤一身是血的练无,对方怕了,跑掉了。
他并没有哭。
到今天一把刘海掀起,额头上还留着当时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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