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子转向那边,回答对方说:“等等再说。”
“嘿,好了。”练无抬起头。他自始至终都对着素描簿。
他画了一张画,画的下面有用罗马字写着名字。
“什么啊,企鹅嘛?”紫子从一旁问道。
“才不是咧,我说是小鸟!”练无说。
“小鸟?啊哈,是喔……满会画的嘛。”
“啊,那也麻烦一下濑在丸小姐。”犬山把素描簿翻了翻,递给红子。
红子用汉字横写上名字。
“这样可以吗?虽然签得有点单调。”
“您有什么喜欢的一段话吗?”犬山说。
红子只考虑了一会儿,接着开始动笔。她在名字下方写着风林火山四个大字。
“我也来吗?”紫子伸出手。
“啊,好像没有笔了耶……啊,咦,有了有了。那拜托你了。”犬山翻了一下素描簿交给紫紫子气势十足地大笔一挥,画出乱七八糟的线条。那似乎就是她的签名。
“这什么呀?同样的玩意儿你能写出第二遍吗?小紫?”
“你才是能画出一样的企鹅嘛?”紫子应了回去。
“就说这不是企鹅好不好。”
犬山如获至宝地捧着素描簿离开了房间。三人打开近田拿来的罐装饮料——红子是可口可乐,紫子是咖啡,练无则挑了苹果汁。
“呃……濑在丸小姐,你刚才提的事呢?”金城问道。他一边摊开记事本一边说着。“是什么意思呢?”
“咦?我说了什么?”一边喝着可乐,红子回过头来。“啊,对了对了……您要问的是我晓得了什么吧?”
“正是如此。”
“我晓得犯人的特征了。”
“是什么样的特征呢?”
“吊儿郎当。”红子回答。然后她又喝了一口可乐,叹着气。“几乎形同放弃人生呢,两、三天之内就会落网了吧。”
“咦,真的吗?”练无身子弹了起来。
“确实,我们是采集到指纹了啦。”金城语带冷静地说:“我是不知道犯人有什么意图,只能认为是看不起我们警方吧。”
“这么一来,从手枪、安全门、计程车内、火灾现场的后门、录影带、出场者档案上全都采到一样的指纹啰?”红子一气呵成地把话说完。
“这……接近这样的状况吧。”金城搔着脑袋。“我们期待不久就可以破案了。”
“刑警先生,可以让我看看你那本记事本吗?”红子站起身。“您到底在写些什么啊?”
“啊,没有啦……这些都是关系人的名字。”
红子站到金城身旁借看记事本。练无和紫子也起身凑过去瞧。
电视台的人还有其他在这次事件里的关系人,他们的名字被谨慎地用小字写下来。
“哇,好一丝不苟的个性喔!”紫子佩服地叫出来。“你念书的时候,该不会被大家要求借笔记之类的吧?”
“是啊,常常来借呢。”金城露出苦笑。
“你有在履历表的优点那一栏写上一丝不苟吗?”
“哎,没那么……”
导播久保田和助理近田出现在休息室的入口。
“啊,欢迎欢迎,各位,今天有一件事情要拜托大家。”久保田来到三人面前,深深地鞠躬。“突然提出不情之请,深感抱歉。”
他的态度和昨天简直是一百八十度转变,有如天壤之别。练无跟紫子交换使眼色,彼此传送着昏倒、好笑、不可思议的信号。
8
我正在想,这次搬去大阪或是那古野也不错呢。
的确是有点过度工作了呢,其实并没有必要这样挣钱。只要有差不多能活下去的钱,真的就足够了,不管是谁,一开始都是这样子吧?然后不断地随波逐流……每天每天活着,就好比、像是在水中游泳一样,不断吸着气,拼命努力地拨动手脚,连瞄一眼目的地的余暇都没有。总而言之,就是专注在游泳上面。
咦?没有,我没有去看医生。
如果说是容易疲倦,或许确实是这样子吧,但是我从来都不特别觉得自己有什么异常,而且直到今天也根本不那样认为。
嗯,该怎么说咧,应该说只是发现某个能够专注在上面的事物,觉得渐渐受到耳濡目染的自己很可爱,或者说是看着看着就觉得心情愉快嘛……
难道不是这样子吗?
任何人不都是这样子的吗?
在我的周遭,大家也都是这样子啊。无论从事什么样的工作,接触到什么样的人,都会就近寻找适合自己的目标,朝它集中,朝它逃避,一心认为它就是自己的梦想。人们就只能想到这样的生存方式吧。
自己是个菁英、是个女强人、是个多才多艺的艺术家。只有一直这么想的人才能赢吧,毕竟没有谁会认真去考虑其他人的事情哪。只要自己宣称自己就是这种人,就能那么简单地在世间无往不利。自己决定自己是哪一种人,把它当成宣言说出来,实际上也变成那个样子。不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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