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不动的时候,确实是这样的。但是,走路的时候却是相反的。一般来说,不会往受伤的那个方向施加体重。这样一来,就需要用拐杖支撑施加到那个方向的体重。使用拐杖就如同用三只脚走路一样。两侧的两只脚向前伸出,”伯爵用他的手指比划着向我说明,“接着,中间的一只脚再伸到前面。就这样重复这个动作向前行走。如果你把不好的那只脚放到中间,那就不得不用这一只脚支撑住身体。所以一般会把不好的脚放到外侧,而不是中间。相反的一侧就是拐杖。也就是说,只用一根拐杖来辅助受伤的脚时,应该在相反的一侧拄拐。如果真的受了伤,就一定会这么做。但是如果假装受伤,就哪边都一样。”
“啊。原来是这样。”我有点明白了,“不过也有可能他搞错了,觉得那样用比较好呢?”
“对。这就是现实中的不确定因素。不像试卷那样可以得出一个绝对正确的答案。所以才必须要综合多个条件、线索,从中查出最有嫌疑的人。而且,即使逮捕到那个人,也还要做各种调查,来确切地验证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罪犯。这就是抓到罪犯后接下来要做的工作。”
“是这样啊。太不容易了。在电视剧里,一般那些侦探揭开谜底后,罪犯就会绝望地立刻交代出作案动机的。”
“实际上,就算罪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也不能断定那个人就是真正的罪犯。不能单凭人的几句话就断定那是事实。”
“嗯。是啊。那可不是像猜谜的谜底那样简简单单可以说明的事情啊。”
“我以后再看侦探片,一定会觉得很没有意思的。”
“说起来,小新最近确实没有看侦探片啊。”妈妈说。
“刚开始我以为那些扑克牌有什么重大的意义。可后来好好想想,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线索。电视里的侦探总是乐于执著地调查这种事情。”
“这样做是为了转移大家的视线,以免大家因为那些惨案而感到过度的悲伤。”
扑克牌的A确实和我们三个孩子的名字有关系。这是最近我刚刚弄明白的。我想伯爵早就知道答案了。
被杀害的哈里和小贺,本名是原田隆昌和山贺雅也。这两个名字用罗马字母标注读音的话,就是Harada Takamasa和Yamaga Masaya,所有的母音都是a。我叫马场新太,罗马字母写作BabaArata。哈里的名字里有七个a,小贺的有六个,而我的名字里有五个a。
A虽然只有四张,但是我听说在扑克牌游戏福尔豪斯中,四张A加上一张大王,就可以组成最强的一套组合。我名字叫马场,也许就代表了大王。
我不知道罪犯是否真的这么想过。但是他很有可能把这个最强的组合灌输给自己的儿子,给了他扑克牌。而哈里也许因此相信了那套牌真有股神奇的力量,所以才想邀我一起加入。
“就算没有什么玄机,真正的案子里有更多令人惊奇的事情。”我吃完杏仁豆腐后说。
“我并没有感到很惊奇。”查尔弗拉小姐说,“也希望这种惊奇最好只存在于电影和电视剧里。”
“世界上到处是圈套和玄机。”伯爵说。
“比如有什么样的呢?”我问。
“是啊。”伯爵摸了摸胡子,“首先,大人们在孩子们面前总是装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这可是个莫大的欺骗啊!”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我感到自己能逐渐地揭穿这个莫大的骗局。
第二十一章
暑假已经接近尾声。
对这次暑假的记忆好像全部都是关于这个案子的。应该也有很多其他的经历,但是我一点都不记得了。而这个案子的每一个细节,和伯爵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清清楚楚地记得,历历在目。每天我都把发生的事情记入日记中,有时候事后想起了什么,也赶紧用电子打字机把它补充进去。渐渐地,我脑中不断浮现出各种构思和想法,日记这东西实在太好了。通过日记,你会想很多平常不会去想的事情,发现各种平日注意不到的事情,有一种赚了便宜的奇妙感觉。
另外,后来我找到爸爸放在房间里的英文词典,查出伯爵名字的英文拼写,原来写作earl。这个英文曾经出现在他公司正门上。Earl的意思就是伯爵,也许因此他才自称伯爵的吧。
其实,很多次我钻进被窝后都会胡思乱想,产生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其实伯爵会不会是个幽灵,他根本不存在于这世上?
英语中表示现实的词语是real,这也是我从词典里查到的。Real和伯爵的名字使用的是完全同样的四个英文字母,只不过调换了一下字母的排列顺序。看上去仿佛阿尔故意颠倒了字母的排列顺序,在暗示他其实不是真实存在似的。
所以我有时候会忍不住怀疑,会不会只有我才看得到伯爵,才能跟他交谈,而其他的人既看不见他,也听不到他。
之所以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我想大概是因为伯爵和其他大人不一样,总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印象。
我想正是他这一点吸引了我。不过,事情结束后,一起在饭店聚餐时看到的伯爵,完全是个普通人,一个很伟大很出色的人。我心里不免感到有一点失落,虽然这是我的真心话,但这种想法只能记录在日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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