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不干不脆的,就在那时,寝室里传出女人的声音。
“喔,有客人啊?”
“嗯,是啊……”
原来是带了女人回来,难怪他一直想赶我走。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走了。”
正当我拿起皮包转身要走,寝室门打开了,眼前出现一丝不挂的小雪,她那美丽的裸体与完美的身材,身为女人的我也不禁看得出神。小雪似乎刚睡醒,揉了揉眼睛,伸着懒腰走进客厅。
“哥哥。”
她叫着小淳,还从背后抱住他,这时她才发现我的存在,只见她“啊!”地惊叫一声迅速躲回寝室。
“再见了,小淳。”
我顿时觉得自己好可悲,冲出了小淳的公寓。
“喂!等等!”身后的小淳喊着。
但他似乎没打算追上来,我搭上电梯,挫败感无情地袭来。
这么说或许很矫情,但当时的我眞的觉得自己的青春就此结束了。
之后我就没见过小松原淳了,不知道他后来过得如何……?
我也听说了他在树海遇难的事。
不好意思,竟然在你面前掉泪。我能告诉你的眞的只有这些而已了。
〔独白〕7
黑夜里的树海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夜里什么事都无法做,无法写字,无法外出,也无法喊叫。
板状巧克力所剩不多,我拿起一片含进嘴里让它慢慢溶化,温暖的血液流过全身,沉睡的体力暂时苏醒。我含住一块饼干,以睡液将它软化。
饥饿感得到些许满足之后,我终于能入睡了。说穿了只是垂死挣扎,要不是那个女人误入树海,我应该早饿死了,光是活着就该心存感谢。
但这只是让死期延后吗?
眼睛睁开时,洞穴外头的光线照了进来,周遭没那么暗了。我已经习惯夹杂尸臭与排泄物味道的空气,比起外部新鲜而冰冷的空气,现在的我反倒觉得这种空气比较温暖,也舒服多了。
我一面爬行一面观察外面的状况,雾相当浓,万物都被涂上乳白色,我仿佛浸泡在一片牛奶之海当中。
手表玻璃面内部满是水滴,之前曾掉进水坑,水从旋钮渗入内部,但手表仍一如往常正常走动,真是太坚强了。我也一样昵,尽管树海的湿气渗入体内,毒气污染了肺,内脏逐渐受损,我依旧活着。
来比赛看手表和我哪一边先挂吧。
三个小时后,雾终于散了。我走出洞穴,刚才那场浓雾仿佛一场梦,上头是一片蔚蓝晴朗的天空。
雾气也濡湿了枯枝排成的字,这些求救文字的颜色已经融入周遭这片黑褐色大地,变得毫不起眼。
就在这时,我似乎听到车子的引擎声。是幻听吗?不,错不了的,那不折不扣正是车子发出的声响,越野摩托车在这种无路的荒郊野地照样畅行无阻。
“喂——,我在这里啊——!快来救我——!”,我声嘶力竭地吶喊。
突地引擎声中断,森林又回复到只闻风声鸟鸣的状态。真的是幻听吗?
“混账!”
我丧气地垂下了头。
2
岛崎润一多少明白小雪为什么不希望他继续深入撰写小松原淳的传记,因为《小松原淳的肖像》进行到最近,内容开始出现小雪豪放不羁的言行举止。
但换个角度想,这些采访内容应该包含不少小淳前女友桑野小百合的主观看法,所以得打点折扣。当时小雪才二十四岁,年轻又貌美,当然不可能毫无男性经验,只不过这种事在理智上能理解,但对方是与自己有亲密关系的人,还是很难想得开。
自从上次和小雪起冲突之后,岛崎每两天就跑一次小雪的公寓,但她门锁得紧紧的不肯开门见人。她应该在家的,从一楼仰望她家窗户,有时会看到窗帘微微晃动,小雪应该知道岛崎来找她。岛崎心想,现在只能等她自己心情平静下来了。
至于对付地下室那个“异人”,岛崎也打算静观其变,只要自己没动作,对方应该也不会出手。再者,岛崎白天工作时那家伙应该不会跑进他的住处乱看乱翻,房门也一直是上锁的,不必担心他从背后袭击。
盂兰盆节连续假期,八月十四日这一天,岛崎仍在小松原公馆挥汗工作,不知何时天都黑了。 一方面是因为截稿日期迫近,另一方面由于传记进入小淳人生纪录的后半部,小淳失踪的来龙去脉即将揭晓,岛崎迫切地想知道下文,于是不知不觉花了许多时间调查档案。岛崎很想知道小淳和小雪的关系演变;以及小淳为了成为专业作家,后续接受了什么样的训练与考验。
即使之后的故事发展可能让岛崎不大好受,他仍必须调査下去。
岛崎从文字处理机抽出磁盘片,将关系人的联络名单收进提包,这时小松原妙子也刚好回到家。已经过七点半了。
“哦,您好认眞呀,还顺利吗?”
妙子穿着凉爽的水珠花样连身裙,尽管她已年过五十,穿起时髦的衣服却不会不搭调,应该是因为她的工作型态吧。妙子似乎喝了点酒,心情很不错,岛崎总觉得这一个月来她好像年轻许多,和当初岛崎接受委托时的憔悴容颜大不相同,一定有什么原因让她变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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