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看你的运气了,入围是一定没问题,不过会不会得奖还得看出现什么样的竞争对手。”
他一听,得意得不得了,完全一副已经得奖的模样,害我有点后悔应该多批评两句的。
后来他的投稿作品果然入围了,决选评审会议在三月底,当天傍晚他来到我家。
“针尾先生,我……心臓快爆炸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请您陪我一起听结果发表好吗?”
小松原难得一副张皇失措的样子。
“你不是说你胜券在握吗?我想不必找我作伴,你自己悠哉地在家里等消息就行了吧。”
我故意挖苦了他几句,但他说他报名表上的得奖通知联络电话塡了我家的,我只好陪他一起等结果通知。
根据我的经验,短篇小说奖的评审时间比较短,大概七点左右得奖者就会出炉,不过他们只会通知得奖者,并不会联络落选的人。
然而过了七点还是没接到电话,小松原全身颤抖得愈来愈厉害。
“不会有问题吧?针尾先生。”
“要看运气了,我自己是觉得你那篇作品很有趣,不过也要看评审委员个人的偏好与竞争对手的实力,不过就算出现比你这篇还要精采的作品,也是有可能两篇同时获奖的。”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他竟然会说出泄气话。后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过了七点半,眼看就要八点了。
“是不是评审委员一直决定不下?还是出现了很多强敌?”
到了九点还是没有任何联络,我正奇怪通知为何迟迟不来,小松原说他等不下去了,当场拿起电话筒。
“不用这么急吧?明天看报纸就知道结果,啊。”
“不,我还是打去编辑部问一下。”
他颤抖的手指按下电话号码,直接接通编辑部。
“不好意思,我叫小松原淳,我想请问……今天的评审会议……嗯……我想确认一下我是不是得奖了,因为一直没接到通知……。是,小松原淳,作品名称是……:什么!?落选?”
话筒从小松原的手中掉落榻榻米上,我吓了一跳慌忙检起话筒,我斜眼瞄着茫然若失的他,一边凑上话筒向评审人员询问评审状况。
我听到的消息是,得奖者叫先岛润一郎,作品名称是〈杀意的香气〉。
据说原本大多数的评审是主张让小松原的作品和这篇作品同时得奖,但是先岛先生的写作技巧的确技高一筹,而且小松原还年轻,大可期待他下次的投稿作品。嗯,落选原因大概就是这样了。
“小松原,你的作品评价相当高呢,明年还有机会卷土重来呀。”
我试着安慰沮丧的小松原,看他仍未从震惊中平复,于是我带他去附近酒馆边喝边聊。
他喝得相当凶,一边咒骂着:“混账!混账东西!”不管我怎么安慰,只见他愈喝愈火爆,根本冷静不下来。我把评审的评语转告他,他立刻把得奖者名字记到记事本里,还破口大骂说:“这个混账,都是他害我没得奖!可是我已经写不出那么高水平的作品了呀!”
那天还只是喝酒开骂,可是后来杂志刊出得奖作品,小松原终于爆发了,他怒气冲冲地拿着杂志跑来我家要我读那篇得奖作。
“针尾先生,请诚实地告诉我您的感想。”
看到他眼里出现异常的光芒,我不禁心头一凛。杂志刊着先岛润一郎的照片和得奖感言。
“我在推理小说这个领域完全是个外行人,没想到第一次投稿就能得奖,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的能力。我将以本次的得奖做为跳板,期待日后更上一层楼,赢得更高的荣誉。”
记得大概是这样的内容。
“哦?这个人原本是写纯文学的啊?满有自信的嘛。”
我坦白说出内心的感想,这时小松原大大地点了个头。
“对吧?所以我绝不原谅他!我可是从一开始就立志当推理小说家,这家伙却是当不成纯文学作家才半玩票地写推理小说,这种心态太可恶了吧?这家伙看不起推理小说啊!我无法原谅这种人!”
杂志也刊了评审评语,当中提到小松原的作品一直竞争到最后才落选,许多评审都相当肯定他的才华,也有评审表示只需稍加琢磨,他一定能成为优秀的作家。
“也对啦,如果没有这个叫先岛的人,搞不好获奖的就是你呢。”我说。
“就是说啊!”他仿佛无处发泄怨气,倒了杯威士忌一口气喝光,“瞧不起推理小说的人根本没资格获奖!”
“是啊。”当时我只是为了安慰他而随口应和,可是事后想想满后悔的,我这么说好像在煽动他似的。
那篇得奖作品是结局讽刺的悬疑推理,作品本身的确写得不错,但我总觉得那个叫先岛的人很可能只红这一篇便无以为继了,“这个人啊,说不定写不久喔。”
“那还用说,一看就是那种只写得出一篇就消失文坛的家伙。”
我看了看先岛的经历,杂志记载他曾获得纯文学新人奖,也刊了他的住址。
“不能原谅!我恨不得杀了他!”小松原说出令人胆战心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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