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乐生病了。江叶无言地望着在他面前摆出不在乎姿态,高高跷起二郎腿的米乐。她说着自己悲惨的过去,眼底却没有半滴眼泪。
“老师,”米乐换脚调整坐姿,短裙整个翻起,露出一整截雪白的大腿。江叶赶紧移开视线。
“我都说完了,这些话我从来没对别人说过喔,现在换你说了。”
“换我?”
“对,老师和那个人--田代江理子的关系。那个女人抱起来是什么感觉?她在床上的技巧想必很高明吧?毕竟曾在俱乐部上班过,一定很懂得取悦男人的方法,所以老师才会喜欢上她,到现在都遗忘不了她……”
“你在说什么傻话?她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连她的脸都想不起来了。”
“骗人!你为什么就不能说真话呢?老师是骗子。没错,小说家全是鬼话连篇的大骗子,做的是把谎言写在纸上贩卖的无本生意。我已经把自己最痛苦、最难堪的事全讲出来了,但老师这算什么?光在那里装模作样。告诉我,我要听真话,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你误会了,米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因为我找到了证据。”
“证据?”江叶不自觉地从沙发上坐起,脚链发出细微的声响。
米乐说她握有前继母田代江理子与自己偷情的证据,还认定两人之间曾发生肉体关系,就算这些全是米乐的病态心理所勾画出的无稽幻想,江叶还是无法充耳不闻,不当一回事。
“米乐,”江叶试着调整呼吸后说道,“你说的证据在哪里?”
“我从《周刊文苑》上知道了老师的事。里面有女记者对你的访谈,还看到了老师的照片,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叶月老师就是小说家江叶章二,让我好怀念喔。我心想老师写的不知是什么样的小说,于是跑到涩谷的大书店,一口气买了四本老师的书回来。”
“哦?真是不好意思,下次我送你好了。”
“我回到家后马上打开其中一本来看,结果吓了一跳。老师和那女人的关系,我一下子全明白了,我心想果然是那样。为了江理子那个人,老师成了小说家,为了让她知道,老师才写小说的……”
“等一下,米乐,你说的是我哪一部作品?”
“我记得是《苍白的密室》……”
“嗯,那本书是我写的没错,但里面根本就没提到江理子啊。”
“小说的内容怎样根本无关紧要。翻开封面第一页的字不是老师写的吗?谨把此书献给E……”
“嗯。”
“看到这个我全明白了,E不就是江理子(Erico)名字拼音的第一个字母吗?”
“……”
“我试着翻开别本书,发现上面也写着相同的文字;再翻一本,还是一样。也就是说,老师的小说全都是为E写的,是献给E的礼物……”
“……”
“对老师而言,江理子是那么重要的人,所以你们一定是情人关系。你说你不知道那个女人的下落?别开玩笑了!老师,告诉我,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首先,E并非江理子小姐。”
“那么,她是谁?是何方神圣?”
“……”
“是男的?还是女的?是老师的恩师?还是初恋情人?”
“……”
“你说不出来吗?为什么你非要隐瞒我呢?E就是江理子,对吧?我还有其它的证据。”
“其它的……”
“没错。”
米乐再次调换坐姿,将腿跷得老高,光溜溜的大腿连底部都露出来了。那毫无防备的大胆姿势,除了夸示自己的年轻之外,也有向江叶挑衅的意味。
“那个证据就是……”米乐的唇边泛起诡异的笑容,“老师的笔名。”
“怎么说呢?”
“笔名对作家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一般读者不会知道作家的真实姓名,因此,如果有一天老师死去了,会永远留在读者心中的,也只有老师的作品和笔名而已。”
“嗯,是这样没错。”
“所以,在取笔名的时候,作家都会再三斟酌。老师想必也为笔名伤了很多脑筋吧?”
“……”
“当时,老师最先想到的就是江理子那个女人。老师的本名是叶月章二,于是取江理子的江和叶月的叶,你为自己取了江叶章二的笔名。这么做,连她也会觉得高兴、满足吧?老师一定是这么想。连作家最重要的笔名都沾上了那女人的气味。怎么样?这可是如山的铁证!”
“啊……”
江叶大吃一惊。原来如此,这也算是米乐独到的“推理”吧?没错,一直以来都很在意江理子的米乐会这么想,实在也不足为奇。
“不过,米乐,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我说的都不对?那么,我再问您一次,E是什么人?江叶章二的笔名是怎么来的?”
“你听我说,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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