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叶继续往下说,“过了一阵子之后……我想起来了,就是上星期一,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是小说的架构已经大致完成了,想听听我的意见。特别是有关开头的部分,让他很伤脑筋,希望我能指点他。”
“哦,开头真的有这么难吗?”
“就连职业作家也常常觉得开头很难。那时他说想亲自登门造访,可是我拒绝了,因为我不太喜欢别人到我的工作室。于是,他就问我,愿意再去牛郎俱乐部吗?我跟他说,那种地方没办法好好讲话。他又说,既然如此,不好意思,可否请你来我家一趟?……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下去,因为实在是盛情难却。所以我只好答应说,那好,下星期天等我忙完了,时间允许的话,就去你家一趟。”
“原来如此,所以段内昨天晚上才会在家里等你。”
“我想应该是这样吧。话说回来,人类还真是悲哀……”
“啊……?”
“一个人的偏执行为,竟然会让周遭人的命运产生如此重大的变化。要是我昨晚去拜访段内的话,或许他就不会被杀了,而田代江理子小姐也不会出车祸,成为轮下亡魂。在冥冥之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运作着……我不知道该称之为神,还是恶魔,衪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改变我们的命运,无力的我们只能任其摆布。你不觉得人类这种生物很悲哀吗?”
“哎,这世上的事本来就有好有坏嘛。”
对于江叶的文学感慨,警部补认为自己不必一一附和。
“喂,宇田!”他向刑事喊道,“楼下有电话吧?你到电话附近,把在这个家帮佣的妇人,叫……,请问她叫什么来着?”
“千代,至于姓我就不知道了。”
“把这个千代的电话找出来,那里应该会有她老家的电话。找到电话号码后,你马上联络她,要她一回来就来警署一趟。我也必须到涩谷署去打声招呼才行。江叶先生还有令妹,你们可以离开了。悠平负责送花井小姐回去。”
江叶从沙发上站起。他和妹妹志保并肩站着,郑重地行礼致意。
“给你们添麻烦了,谢谢。”
“哪里,这是我们分内的事。”
“那么,我们先离开了。”
迈开步伐的江叶走到一半又停下来。
“有件事想请教您。”
“什么事?”
“关于已经过世的江理子,警方该不会以为她就是杀害段内的凶手吧?”
“那个还在调查中。不过,既然有迹象显示她曾两度出入案发现场,那么,被视为头号嫌疑犯的事实是很难改变的。”
“那不是事实。我很清楚她的为人,她不但头脑冷静且聪慧过人,绝对不是那种会和牛郎胡来的女人。”
“有关动机的部分,我们才正要展开调查。”
“刚才您说段内是被勒死的,如果真是那样,凶手就更不可能是她。”
“怎么说呢?”
“像段内这么年轻又健康的男人,光凭一个女人的力气,是不可能勒死他的。当然,如果对方烂醉如泥或睡死了的话就另当别论,可是情况并非如此,不是吗?”
“被害者右后脑勺有被钝器击中的痕迹。不知他是否因为那一击而昏死过去,总之他无力抵抗。如此一来,光凭女人的力气也可以勒死他。”
“是这样吗?不过,我还是认为凶手不是江理子,这点我非常肯定。那么,我们先告辞了。”
江叶轻轻点了个头,带着志保走出房间。
“喂,我们也回去了。”悠平向花井秀子喊道。
警部补拿出五千圆交给悠平。
“拿去,计程车钱。顺便请花井小姐喝一杯咖啡。”
“别装阔了,这点小钱我还有。”
“不,这会算在侦查费用里头。”
“原来如此,你想虚报成一万块啊?”
“笨蛋!哪有那么好的事?”
踏进这个房间这么久,这三个人还是第一次发出爽朗的笑声。
08
针对段内敬士的命案,麻布西署在案发隔天,也就是星期一下午六点,召开了第一次侦查会议。
好像有记者从熟识的刑警那里听到了风声,在警署里四处打探。秋宫警部补下了封口令,规定只能用“尚在侦办中”打发他们。会议之所以拖到六点才开,主要是因为他已经和刑事课长报备过,希望能在开会之前尽量把相关的资料收集齐全。
这天从一大早起,一直到下午,刑警们就不断把调查得来的结果向身为科长的秋宫报告,想必这些讯息也传到了课长和署长的耳里。当然,其中的内容待会儿在侦查会议上,会由负责调查的刑警详细报告,所以,作者就没必要在此多费唇舌了。倒是,会议开始之前,刑事课长来到署长室,和署长展开的那番对话颇有看头,为了读者,我必须在这里交代一下。那个场景与其说是对话,倒不如说是密商,讲白一点,就是悄悄话。
先开口的人是署长。
“段内的命案应该今晚就能解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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