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区外,你是不是想这么说?”萨克斯问,“我们早就知道了,那张收据是来自贝德福车站的一家餐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位在坎顿瀑布调查爱国者会团体的州警打电话到我这里,说要找罗兰,”莱姆说,“我记得这个来电号码的区号,和那家餐厅收据上的电话区号一样。”
威尔的眼神渐渐恢复了镇定。莱姆继续说道:“贝德福车站就在坎顿瀑布附近的镇上,而康斯塔布尔就住在那儿。”
“你们一直提起的康斯塔布尔到底是谁?”他迅速发问,但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莱姆看出他其实对这个人相当熟悉。
塞林托接口说:“和你一起吃午饭的人里有巴恩斯吧?杰迪·巴恩斯。”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那么爱国者会呢?”
“我只在报上看过他们的报道。”
“我们不会相信你的话的。”塞林托说。
“信不信由你。”威尔怒气冲冲地说。莱姆看见他的眼里充满了怒火,这和多宾斯推断的一样。沉默片刻后,他又问:“你们怎么查出我的真名的?”
没有人回答,但威尔的目光投向证物板,落在最后添加上去的那几条细节描述上。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呼吸急促地说:“有人背叛了我,对吧?他告诉你们那场火和卡德斯基的事。他是谁?”他脸上露出恶毒的微笑,目光扫过萨克斯、卡拉,最后落在莱姆身上。“是约翰·济丁吧?他告诉你们我打过电话找他,没错吧?真是个没骨气的狗屎,他在我面前永远站不起来。亚瑟·罗塞也有份儿,对不对?他们全都是他妈的犹大。我会记住他们的,我会记住每一个出卖我的人。”他突然大咳起来,好不容易平复之后,他的目光直射至房间的另一侧。“卡拉……他刚才是这样叫你的吧?你是谁?”
“我是魔术师。”她接受挑战般地勇敢回答。
“原来是同行,”威尔语带讥讽地说,同时再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位女魔术师。你在这里干什么?当顾问还是别的什么?也许等我出狱后我该去探望你,说不定我会用魔术让你消失。”
萨克斯厉声说:“哼,威尔,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魔法师又发出气喘般的冷笑声:“那么,越狱总可以吧?墙壁对我来说不过是个幻影而已。”
“我可不认为你能逃出来。”塞林托说。
莱姆说:“好吧,如果我告诉你‘怎么知道的’,威尔……或不管你怎么称呼自己,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的‘原因’呢?我们原本以为你要报复卡德斯基,但后来才知道你要刺杀的是格雷迪——你究竟是谁?一个魔术师出身的职业杀手吗?”
“报复?”威尔激动地反问,“报复他妈的有什么用?它能去掉我身上的伤疤、医好我的肺吗?它能让我老婆复生吗?……你们他妈的根本一点儿都不明白!我的人生中只有一件事,只有一件事对我有意义,那就是表演。魔术、幻术。我师父把我训练成一个将为魔术表演奉献一生的人,但那场火把一切都夺走了。我从此失去了上台表演的勇气。我的手变形了,我的声音也毁了,这样谁还会想来看我表演呢?上帝赐予我这些天分,可我却再也不能运用了。如果我唯一能表演的节目是破坏法律,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歌剧魅影综合征……
他又看了莱姆的身体一眼。“当你发生意外后,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当警察时,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莱姆沉默不语。但这个杀手的话却击中了要害。他怎么想的?没错,他和埃里克·威尔一样感到愤怒。并且,在意外发生后,他心中的是非观已彻底消失。我为什么不去犯罪呢?他在最沮丧和暴怒时不禁这么想。在这个世界上,要论寻找证物的本事,没人能胜过我,这表示我也可以巧妙地运用它,我可以做出最完美的犯罪……
多亏有好几位像特里·多宾斯这样的心理医生、他的一些警察同事和他自己善良的心灵,上述的这些想法才渐渐退去。不过,尽管莱姆可以完全体会威尔的心情,但即使在他最绝望和愤怒的时刻,他也从未想过要去夺走他人的性命——当然,除了他自己的以外。
“所以你出卖自己的天分,为了钱受雇于人?”
威尔意识到自己一时失控,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便拒绝再做任何回答。
萨克斯的怒火却升腾起来。她大步走到写字板前,撕下贴在上面的前两名被害人的照片,举到威尔眼前,咆哮着说:“你杀这些人只为了误导我们?他们对你来说就只有这点意义吗?”
威尔冷冷地看着她,根本无动于衷。过了一会儿,他环顾四周,笑着说:“你们真的以为能把我关在监狱里?难道你们不知道哈里·胡迪尼有一次曾接受挑战,脱下全身的衣服,赤身裸体地被关进华盛顿特区的死囚牢房。他利用狱卒吃午饭的时间,飞快地逃了出来,时间充裕到还能把监狱里的其他门都打开,给那些已被定罪的囚犯对调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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