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他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对这点他一直坚信不疑。
贝尔已推断出,疑犯若想刺杀格雷迪,最佳的位置就是从对街的那幢办公大楼,枪手极有可能潜入一间临街的低层办公室。杀手不太可能去屋顶,因为那儿有十几台监视摄像机。贝尔之所以把自己当成诱饵公然暴露在街道上,是因为他经历了上次的人质挟持事件后,掌握了一些和这幢大楼相关的资料:比如窗户。和许多新盖的机关大楼一样,这些窗户都无法打开,而且用的都是防爆玻璃。
这样还是要冒一点风险,他很清楚。枪手可能会使用穿透力强的子弹,如此便能射穿这种几英寸厚的玻璃。不过,贝尔也想起几年前他在侦办某件案子时听过的一句话:“就算是上帝也说不准。”
他以身犯险做诱饵诱使狙击手现身,只希望子弹会打碎玻璃,进而暴露其所在的位置。
他的计划成功了——只是出现一个小小的变化,才让贝尔刚才忍不住对特勤小组的人叫了起来。哎呀……
“特勤第四组呼叫贝尔,你说对了。完毕。”
“继续行动,完毕。”
步话机那端的警员又说:“我们进入大楼了,现场没有危险。只有个小问题,我忘了他们是怎么说的?中了达尔文奖?我的意思是,有时疑犯会做蠢事。完毕。”
“知道了,”贝尔回答,“他射中了自己什么地方?完毕。”
刚才贝尔发现枪手所在的位置,并非因为玻璃碎裂,而是因为他看见有一大摊血喷溅在玻璃上。特勤小组警员说,那个男人对准贝尔开枪,但铜子弹射中玻璃却反弹回来,子弹碎片在枪手身体上造成五、六处伤口,特别是鼠蹊部的位置,那里显然有一条大动脉或大静脉被流弹切断了。当特勤小组人员找到位置、冲进办公室时,这名枪手已因失血过多而昏倒。
“是威尔吧?完毕。”贝尔说。
“不,很遗憾。他的名字叫霍布斯·温特沃思,是从坎顿瀑布来的人。”
贝尔怒气冲冲地皱起眉头。这么说,威尔和那些帮手很可能都还在这附近。他又问:“能找到任何与威尔有关的线索吗?有没有办法知道威尔的行动计划或身在何处?”
“没有,”那位行动指挥官瓮声瓮气地说,“只找到他的证件。还有,他身上有一本给孩子看的《圣经》故事书。”他停顿了一下,“真遗憾,罗兰,我们又多了一名被害人。他为了进入这幢大楼杀了一个女人,看来是……好了,我们要封锁这个地方了,然后继续搜寻威尔。完毕。”
贝尔摇了摇头,对格雷迪说:“没发现他的踪影。”
除非,当然,那就是这件案子最棘手的症结所在。也许他们早就发现威尔的踪影了,甚至发现的是威尔本人——说不定他现在是某个警察、医护人员、特勤小组成员、记者、便衣刑警、路人或流浪汉——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哪个才是他。
透过会客室发黄的窗户,安德鲁·康斯塔布尔看见一张表情严肃的黑人警卫的脸出现在窗户上,向内窥视会客室里的动静。没过多久,这张脸消失了,这名身材魁梧的黑人警卫离开了门口。
康斯塔布尔立即从金属桌前起身,从他的律师身边经过,来到窗前。他向外望去,看见刚才过来窥视的那个警卫此时正站在大厅里,表情严肃地和同事交谈。
现在可以了。
“怎么了?”乔·罗特问。
“没事,”康斯塔布尔回答,“我什么都没说啊。”
“哦,我还以为你说了什么。”
“没有。”
尽管他这样回答,但却怀疑自己刚才也许真的说了什么。也许是一句感叹,也许是一声祈祷。
1111
第四十一章
安德鲁·康斯塔布尔是个强壮的男人,强壮是因为长期以来的长途狩猎及钓鱼活动,因为需要经常割锯猎物的肉和骨头,还因为需要经常挥斧砍劈木头。
挺着一个大肚子的乔·罗特则完全无法和他相比。这位律师虽想起身求救,但康斯塔布尔牢牢压住他的手,接着又用力攻击他的喉咙。顿时,凄厉的尖叫变成了一阵模糊的喉音。
康斯塔布尔把他拖倒在地,又用被手铐铐住的双拳拼命击打这个早已血流不止的男人。罗特很快就不省人事了,他的脸肿得像个甜瓜。康斯塔布尔把他拖回桌前,背对着门口,扶回椅子上坐好。这样一来,如果外头的警卫又过来朝屋里窥视时,就会以为这位律师正在低头阅读文件资料。接着,康斯塔布尔蹲下把律师的袜子脱掉,拿来擦去桌面上的血迹,又用文件笔记本遮住擦不掉的地方。待会儿他会杀死这个律师,目前,至少在几分钟内,他必须摆出这副看起来完全太平无事的安宁景象。
只要再等几分钟——在他重获自由的时候。
自由……
这就是埃里克·威尔计划的目标。
杰迪·巴恩斯是康斯塔布尔最好的朋友,也是爱国者会的副会长,他雇用威尔并非是要暗杀格雷迪,而是为了劫狱。威尔将闯入向来戒备森严的纽约市男子拘留所,为他带来自由,护送他离开叹息桥,最后回到新英格兰的荒野大地。在那儿,爱国者会的人可以重整旗鼓,继续他们的使命,发动战争对抗一切不道德、污秽和无知之事。夺回所有被黑人、同性恋、犹太人、西班牙裔和其他外来者侵占之地——这些人都是“他们”,是康斯塔布尔在每周爱国者会的演讲和已有全国数千名右倾思想的市民注册的秘密网站中所攻讦责骂的对象。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杰佛瑞·迪弗杰夫里·迪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