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都没有说,但警察会再次聚集到这里,就表明还有人想伤害爸爸。克里西不担心自己被坏人伤害,只害怕坏人会把爸爸从她身边夺走。她一直很希望他不要再做司法工作了,有次还鼓起勇气,向他提出要求。然而,爸爸却这么对她说:“你有多喜欢弹奏雅诺呢,亲爱的?”
“非常喜欢。”
“那好,我对我的工作也是一样。”
“哦,好吧。”她说,虽然心里觉得一点儿都不好。因为弹钢琴不会让人们讨厌你,想动手杀你。她弹坏了几个小节,发现自己分了心,便努力集中精神再重弹一次。
她知道他们待会儿就要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住上一阵。妈妈说,就只是一两天而已。但是,万一时间比她说的还长呢?万一他们必须取消下周的铃木教材演奏会呢?她突然觉得有点沮丧,便放弃了练习,把琴谱合上收进书包里。
啊,这是什么?
她看见琴谱架上竟然摆着一条“约克牌”薄荷巧克力糖,而且不是那种迷你装的,而是完整的一大条,是摆在生鲜超市收银柜台旁出售的那种。她不知道这是谁留下的。妈妈不喜欢有人在雅诺琴房里吃东西,而克里西自己也绝不容许吃过糖果或黏糊糊的手去碰触她的琴键。
也许是爸爸留下的。她知道他心里一定觉得很不好受,因为他惹来了这么多警察,因为他害她无法参加在社区小学举办的演奏会。
一定是这样没错——这是爸爸偷偷补偿她的礼物,是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小秘密。
克里西透过半开的门缝瞟了外面一眼。她看见人们正在来回走动,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她听出那个平静的声音是来自那位北卡罗来纳的警察,这位警察叔叔有两个儿子,他说过会介绍给她认识。她看见母亲从卧室搬出一个行李箱出来,一脸不快。她听见她说:“这实在太夸张了。你们为什么找不到他?他只有一个人,而你们有几百个。我实在是搞不懂。”
克里西坐回椅子,打开锡箔包装纸,慢慢吃下这块巧克力糖。巧克力全部下肚后,她又仔细检查自己的手指。果然没错,手指的确沾上了一点儿巧克力,她必须去浴室把手洗干净。她盘算好,等她一到浴室就要把包装纸丢进马桶冲掉,这样才不会被母亲发现。这叫“湮灭证物”,是她从电视里的《犯罪现场调查》中学到的——尽管她的父母都不肯让她收看这种电视剧,但她只要逮到机会,就一集也不会错过。
罗兰·贝尔已和查尔斯·格雷迪安全回到住处,现在这家人正忙着收拾行李,准备前往纽约市警局设在默里山的庇护所。罗兰已拉上屋里所有的窗帘,并嘱咐他们不要靠近窗户。他看得出这些话增添了他们心中的不安,但他的工作不是心理辅导,而是保护他们的性命不被那位异常狡诈的杀手夺走。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是莱姆打来的。“那边一切都没问题吧?”
“没问题,这里滴水不漏。”贝尔回答。
“康斯塔布尔已经被送进特别防护牢房了。”
“那里的警卫都是认识的人吧?”贝尔问。
“阿米莉亚说威尔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把自己变成那两个身材长相都像极沙奎尔·奥尼尔【注】的人。”
【注】NBA热队球员,著名篮球明星,绰号“大鲨鱼”。
“明白了。那个律师情况如何?”
“罗特?他还活着,只是伤得很重。我……”莱姆突然停下来,这时似乎有人进了他的房间。贝尔听见一个细细的说话声,他判断说话的这个人是梅尔·库珀。
一会儿后,莱姆又对贝尔说:“我们还在研究阿米莉亚在拘留所现场找到的证物,目前还没找到特别的线索。不过,倒有件事我得提一下。贝迪和索尔总算在兰汉姆·阿姆斯旅馆找到那张门卡所属的房间了。”
“登记住进去的人是谁?”
“房客留的是假姓名和假地址,”莱姆说,“不过根据柜台服务员的描述,那个人的外貌和威尔相当符合。现场鉴定小组已在房间的抽屉中找到一支使用过的针筒,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威尔留下来的,但最好先假设是他的东西。梅尔已在针尖上找到巧克力和蔗糖的成分。”
“蔗糖……是来自糖果吗?”
“没错。另外,针筒里则残留了大量砒霜。”
贝尔说:“所以他把毒药注射到某块糖果里了。”
“应该是这样没错。你问问格雷迪最近有没有人送糖果给他。”贝尔立刻把问题向检察官和他太太转述了一遍,但他们两人都马上摇了摇头,甚至对这个问题相当反感。
“没有,我们家的人从不吃糖果的。”检察官太太说。
刑事鉴定学家于是又问:“你说过,他今天下午闯进来时,你曾觉得相当意外。”
“的确,我们以为会在大厅、地下室或屋顶逮住他,没想到他竟然直接从大门进来了。”
“他进来之后做过什么事?”
“他就直接在客厅现身,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所以他应该没时间把糖果留在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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