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爸爸,我真的从来没想过会被停职。
此时,悲伤和失望的情绪在她心中形成了坚硬的巨石。她心想:好吧,既然他们真的想玩,那我就奉陪到底。就算我受到打击,但他们也一定会受伤。拉莫斯和所有像拉莫斯这样的小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肉搏时刻……
“有了,”队长说,总算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一个大型公文袋,上面还钉着一张字条。他很快把字条看一遍,又瞄了办公桌上那个舵轮形的时钟一眼。“该死,看看现在几点了?我们快开始吧。警员,把你的警徽交出来。”
虽然心痛,但她还是服从命令,把手伸进口袋。“多久?”
“一年,警员。”马洛说,“很抱歉。”
竟然停职一年,她绝望地想。原本她以为最糟顶多停职三个月。
“我已经尽力了,只有一年。警徽,请你拿出来。”马洛摇摇头,“很抱歉这么急,因为待会儿随时会有人通知我去开会。会议——真是让人发疯,而且今天要开的还是和保险有关的会。一般人都认为我们的工作只是逮捕犯人,要不就认为我们‘不去’逮捕犯人。哼,我们的工作有一半以上都是无聊的事务。你知道我父亲怎么称呼‘事务’(business)这个字吗?他总是说“busy-ness”【注】。他在美国标准公司服务了三十九年,当了一辈子业务员。busy-ness我们的工作也是这么回事。”他举起手,伸向萨克斯。
【注】Busy为繁忙的意思。
她心中满是沮丧,几乎快在这种情绪中窒息了,但还是把身上那个装有银制警徽和警察证件的旧皮套交了出来。
警徽号码五八八五号……
她以后要做什么?去当大楼警卫吗?
队长身后的电话响了,他转身去接起电话。
“我是马洛……是,长官……我们已做好安全防护了。”他们谈论的似乎是和安德鲁·康斯塔布尔开庭有关的事,队长一边说话,一边把那个警察局内部使用的公文袋放在膝盖上。他用脸夹住话筒,在回答来电问题的同时,动手解开缠在公文袋封口上的红线。
他用低沉单调的声音谈论开庭的事,谈论新添加在康斯塔布尔和其他爱国者会成员身上的控诉案件。萨克斯发觉队长的口气变得相当不同,充满了尊敬的语气,完美地扮演了服从者的角色。说不定,现在电话那端和他说话的人是局长或市长。
也许是众议员拉莫斯。
玩这场游戏,玩政治手腕……这是警察工作的真谛吗?她明白这和她的本性大相径庭,也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究竟适不适合当一个警察。
不适合……
想到这里,她难过得快哭出来了。哦,莱姆,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们会撑过去的,莱姆这么说过。但是,生命不该只是撑过去,用撑的方式生活,是一种失败。
马洛仍把话筒夹在耳朵和肩膀间,口中滔滔不绝地说着官僚式的语言。总算,他的手把公文袋打开了,便拿起萨克斯的警徽丢进公文封里。
接着,他又从公文袋里拿出一个包在棉纸里的东西。
“……没时间举行典礼,咱们以后再说。”马洛这句话说得很小声,显然是偷偷对萨克斯说的。
典礼?
他瞄了她一眼,把手捂住话筒,又小声对她说:“这些保险的事有谁会懂?我必须弄明白什么死亡率表、年金、重复补偿……”
马洛打开棉纸,露出一个金色的警徽。
他恢复正常的声音,又朝着话筒说:“是的,长官,我们会保持最高的警戒状态……我们也会派人到贝德福车站,哈里森堡也在路上,我们已完全做好事前预防了。”
他又悄声对她说:“你的旧号码不变,警员。”他从棉纸中拿起一块闪耀着黄色光芒的警徽,上面的号码正和她的巡警编号一样:五八八五。他把这块新警徽塞进萨克斯的旧皮套里,接着又从这个黄色公文袋中找出另一样东西——一张临时证件,同样塞进皮套中,然后才把皮套还给萨克斯。
这张证件上的名字写着:阿米莉亚·萨克斯,三级警探。
“是,长官,我们已经听说了,根据我们的威胁评估,认为这是可以应付的情况……好的,长官。”终于挂断电话后,马洛连摇了好几下头,“我宁可审问最顽固的疑犯,也不愿参加什么保险会议。好了,警员,你必须把自己的照片贴在这张临时证件上。”他想了一下,又小心补充说,“这并不是大男子主义,你别往坏的地方想,不过他们觉得女警员的头发最好还是梳到后面盘起来比较好。不要全部放下来,你明白的。我猜,也许这样看起来比较严肃。对这个你有问题吗?”
“可是……我没有被停职吗?”
“停职?不,你变成警探了。他们没通知你吗?奥康诺应该打电话给你才对,否则他的助理也会打。”
他说的人是丹尼·奥康诺,刑警队队长。
“没有人打电话给我,只有你的秘书。”
“哦,好吧,他们应该打给你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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