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位魔术师就被困在地狱里了。他被铁链锁在地上,四周开始冒出火焰,将他团团围住。他唯一的逃生出口就是那面镜子,而且必须穿过烈焰才能逃生。火墙越来越近,就在他即将被大火吞噬之时,他突然挣脱了铁链,跃进火中,穿过镜子回到另一边的安全之地。恶魔奔向魔术师,飞上空中,然后消失不见了。接着,魔术师拿起铁锤将镜子打碎,在舞台上走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打一个响指。此时,一道闪光突然出现,而你可能会这么猜,在闪光中魔术师变成了恶魔……观众们都爱看这一套……但我知道,其实很多人都希望胜利者是烈焰,让表演者死亡。”他停了一下,“当然,这种事总是不断反复上演。”
“你到底是谁?”莱姆喃喃地说,感到完全绝望了。
“我?”“魔法师”凑近他,愤怒地吼道:“我是北方的巫师,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术师;我就是胡迪尼,那个能从燃烧的镜子里逃出来的人。手铐、铁链、密室、脚镣、绳索……任何东西都无法困住我。”他恶狠狠地紧瞪着莱姆,“除了……除了你以外。你很厉害。我真害怕你会成为唯一能困住我的东西。我必须先来阻止你,赶在明天中午以前……”
“为什么?明天中午会发生什么事?”
“魔法师”没回答,只转身看向阴暗处。“尊敬的观众朋友,现在登场的是我们今天的压轴好戏——‘烧焦的人’。各位请看我们这位表演者,他身上没有铁链、没有手铐、没有绳索,但他却不可能逃走。这个难度简直比世界上第一个脱逃术还高——当年圣彼得被关进监狱,双脚锁上脚镣,外面有重重警卫看守,而他却成功逃脱了。当然,他有一位很重要的伙伴——上帝。不过,我们今晚的表演者完全没有外援,他只能靠他自己了。”
“魔法师”手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灰色物体,莱姆还来不及扭开头,“魔法师”的手就突然压了过来。瞬间,莱姆的嘴便被一块水管胶带贴住了。
接着他关掉屋里所有的灯,只留下一盏小夜灯。他走回莱姆床边,先伸出食指,然后和拇指摩擦了一下。一道三英寸长的火焰顿时从他的食指顶端升起。
“魔法师”来回移动这根手指头。“你出汗了,我看见你流汗了。”他把火焰凑近莱姆的脸。“火焰……很迷人吧?在魔术中,它也许是最令人赞叹的东西。火是最佳的误导品,所有人都会看着火光,绝对不会把目光移开。这时我的另一只手可以做任何事,而你绝对不会注意到。比如说……”
“魔法师”的另一只手中突然出现了莱姆那瓶苏格兰威士忌。他先含了一小口酒,然后把火焰举至唇边,双目直视莱姆,让他不由得感到一阵畏惧。不过“魔法师”却笑了,他把头一偏,张嘴朝天花板上喷出一道火焰,同时微微往后一退,看着这道烈酒化成的火焰消失在黑暗的空中。
莱姆瞄向房间角落的墙壁。
“魔法师”又大笑起来。“你以为这样会触动火警探测器?我早来一步,已经把电池拆下来了。”他又朝天花板喷了一次火焰,才把瓶子放下。
忽然,一块白色的手帕出现了。他把手帕盖在莱姆的鼻子上。这块手帕浸过了汽油,辛辣的油气顿时让莱姆的眼睛和鼻子感到一阵刺痛。“魔法师”把手帕卷成一条短绳,又扯开莱姆的睡衣领口,把手帕像围巾一样裹住他的脖子。
他走到门口,无声地拉开门闩,把门推开,向外张望。
在汽油味中,莱姆还嗅出了另一股味道。这是什么气味?一种浓浓的、烟熏般的味道……啊,是威士忌。“魔法师”一定没把塞子塞回瓶口。
但很快,这股气味便盖过了汽油味。这气味太重了,房间里立刻充满了酒味。莱姆当即明白这个人做了什么好事。他把酒从床一路倒到门口,把烈酒当成了导火引线。“魔法师”手指一弹,一道白色的火球从他的手掌飞出,落入淌在地上的纯麦芽威士忌上。
烈酒被引燃了,蓝色的火焰在地板上快速前进。火焰很快引燃一堆杂志、引燃床边的一个纸盒以及一把藤椅。
用不了多久,火焰便会爬上床单,吞噬他毫无知觉的身体,然后吞噬他有知觉的脸和脑袋——这才是真正恐怖的时刻。他转头看向“魔法师”,但他已经离开了,房门已被关上。烟雾开始刺激莱姆的眼睛,又灌入他的鼻子。火焰渐渐爬近,引燃了纸盒、书籍和海报,熔化了CD。
不到一分钟,蓝色和黄色的火焰就已蔓延到林肯·莱姆床边的地毯上了。
第二十六章
这位勤奋的纽约市警局警员,也许是听见奇怪的声音,也许是看见哪户人家的房门没关好上锁,才走进西区的一条巷子里。十五秒钟后,巷里走出的是另外一个男人,身穿茶色套头毛线衫、紧身牛仔裤和棒球帽。
马勒里克脱去了拉里·伯克巡警的伪装,另有所图地走在百老汇大道上。此时你若看见他的脸,一定会留意到他环顾四周时脸上出现的那种轻浮表情。你会猜想,这又是一个四处游荡的落寞男人,一心想去逛逛西区的酒吧以重振中年后逐渐丧失的自我和生殖能力。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杰佛瑞·迪弗杰夫里·迪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