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照片中他假造出的家人的注视下,飞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气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山谷人”入侵了他的电脑……
更糟糕的是,他竟然用简单的“后门”程序来入侵。这种程序连中学里的计算机高手都能编写出来。
当然,他立刻更改了电脑的身份和网址,吉勒特绝对无法再次入侵。但现在令飞特烦恼的是,警方究竟看见了什么?在这台电脑里,没有线索指向他在洛斯拉图斯的房子,却含有很多关于目前和以后的攻击行动的信息。“山谷人”看到了“后续计划”文件夹的内容吗?他看到了数小时后飞特即将付诸实施的计划吗?
下一次攻击已经计划周全……可恶,其实早已进行了。
他该另选新的受害者吗?
然而,要他放弃计划很难,他已经在这个计划上花了很多时间和心血。尤其一想到放弃原定计划,都是因为一个曾经背叛他的人,这比浪费心血更让他懊恼。那人曾向马萨诸塞州警方告密,暴露了他的伟大社交工程,这等于是谋杀了乔恩·帕特里克·霍洛维,逼得飞特永远不能见天日。
他又在电脑屏幕前坐下,将长了茧的手指放在光滑如女人指甲的塑料键盘上,闭上双眼,如同一个思索着如何修改程序漏洞的骇客,任由思绪随意漫游。
珍妮·毕晓普披着难看的从后面开合的病号服。
她想,布料上这些蓝色的小点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她将枕头竖起来,心不在焉地环视着黄色的房间,一边等待着威利斯顿医生前来。十一点十五分,医生迟到了。
她想着做完检查后要做的事——买东西、接布兰登放学、带他去网球场。今天小家伙的对手是琳达·加兰德,她是整个四年级最可爱的小女孩,也是个顽皮透顶的小坏蛋,打网球的唯一策略是抓住机会上网,以便使出她的必杀绝招,企图——珍妮深信——用球打断对手的鼻梁。
她当然也想到丈夫弗兰克。丈夫不在身边,这让她大大松了口气。他是个矛盾体。在奥克兰的大街上奋力追缉歹徒,逮捕个子比他大一倍的凶手时毫无惧色,跟妓女、毒贩聊起来轻松自在——她好像从未见过弗兰克乱过阵脚。
不过她总算在上个星期见识到了。体检结果出来了,珍妮的白血球数量不正常,而且找不出合理的原因。她将结果告诉弗兰克·毕晓普时,他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沉默不语。他使劲地点了十几次头,她觉得他快哭出来了——她从没看见丈夫哭过,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那么,这代表什么?”弗兰克用发颤的声音问。
“可能是感染上了某种怪病毒,”她告诉他,盯着他的眼睛,“也可能是癌症。”
“好了,好了。”他低声重复,仿佛声音太大,或再说其他话,就会将她投入逼近的险境中。
夫妻俩谈论着毫无意义的细节,如约诊时间、威利斯顿医生的资历,随后她就赶着弗兰克出去照料果园,而她自己则开始准备晚餐。
可能是感染上了某种怪病毒……
珍妮爱弗兰克,胜过爱任何人,也无法再这样爱任何人。但现在珍妮非常庆幸丈夫没有陪她来医院。此刻她没有心情握着另一个人的手安慰他。
也可能是癌症……
总之,结果很快就会出来。她看着时钟。威利斯顿医生去哪里了?她不怕医院,也不怕接受可怕的检验,却痛恨等待。说不定电视上有精彩的节目。连续剧《激情男女》几点播出?或者她可以听听收音机,说不定——
一名矮胖的护士推着医院推车走进来。“早上好。”她说话时带有浓重的拉美口音。
“你好。”
“你是珍妮·毕晓普吗?”
“是的。” 棒槌 学堂·出 品
病床上方的墙壁上固定着生命功能检测仪,护士替珍妮连线。柔和的嘟嘟声开始有规律地响起。然后护士查看了一下电脑打印资料,在一大堆药品中翻找着。
“你是威利斯顿医生的病人,对吧?”
“是的。”
她看着珍妮的塑料腕环,点点头。
珍妮微笑着说:“不相信我,是吗?”
护士说:“多检查一次肯定没错。我爸爸是个木工,他总是说:‘在下锯之前多量一次。’”
珍妮拼命忍着笑,心想对医院的病人说这种话也许不是很好。
她看着护士用针筒抽取透明液体,问道:“威利斯顿医生吩咐要打针吗?”
“是的。”
“我只是来做检查的。”
护士再次核对打印材料,点点头。“他是这么吩咐的。”
珍妮看着那张纸,却看不出来上面的文字和数字代表什么意义。
护士用酒精棉擦拭了她的手臂,注入药物。她抽出针头时,珍妮感到一阵异样的麻痛从注射处蔓延到整个手臂,冷冰冰的,难受极了。
“医生马上过来。”
珍妮还来不及问她注射的是什么药物,护士就已经走了。这一针让她有点烦恼。她知道根据她目前的状况,必须谨慎用药,但她接着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珍妮知道,她怀孕的情况很明白地注明在病历上,这里当然没有人会做出危及胎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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