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斯带着从现场搜集的物证走进室内,点头向吉纳瓦和其他人打招呼。
“让我们看看找到的东西。”莱姆急切地说。
不明嫌疑犯一○九用来制造“枪击”以分散警方注意力的是一枝“荣誉”牌香烟,普通且无法追查。那香烟被点燃了,没有抽过——或者至少他们查不出过滤嘴上有齿印或唾液。这表示他很可能不吸烟。当然,香烟上也没有指纹。他用来将子弹和香烟绑在一起的橡皮筋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氰化物没有制造商的标记,硫酸更是到处都能买到。这个将硫酸和毒药混合,置于贝尔车中的巧妙装置更是用家常的东西组成:玻璃罐、铝箔纸及玻璃烛台。所有东西上都没有标志,也没有可以追查到某个地方的说明。
在那幢杀手用于观察的废弃建筑物中,萨克斯还找到和伊丽莎白街安全屋中一样的神秘液体——莱姆还在不耐烦地在等着联邦调查局的分析结果——除此之外,她还发现了一些橙色油漆碎屑,这种东西通常用于路边警示牌以及建筑工地和拆除房子处的警示标记。萨克斯肯定这种碎屑是来自不明嫌疑犯,因为两个不同的鞋印旁都找到了,但在房子的其他地方则没有。莱姆怀疑不明嫌疑犯也许假扮成高速公路、建筑工地或水电设备工人。或者,也许那就是他真正的工作。
同时,萨克斯和吉纳瓦开始埋头搜寻那一箱从姑婆家里带来的家庭纪念物。里面有几十本旧书和杂志,还有报纸、纸片、笔记、收据、纪念品及明信片。
最后,她们找到一张黄色的信纸,上面满是查尔斯·辛格尔顿独特的手写字体。不过,这一页信纸上的字迹远远没有之前几封信上的那么优雅。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这是可以理解的。
萨克斯大声地读出来:“‘一八六八年七月十五日。’”
“自由人信托基金被偷的第二天,”莱姆注意到,“继续。”
“维奥利特——这是多么疯狂的事啊!我渐渐发觉,原来这些事件是个阴谋,是要在我的同胞和为自由而战的光荣的士兵们面前败坏我的名誉。
“今天,我知道了在哪里可以找到正义,就在今天晚上,我带着我的科尔特手枪,去了波特墓园。但我的努力却变成了一场灾难,而我救赎的希望,现在却永远埋在泥土之下了。
“我今天晚上要躲避警察,他们正在到处找我。到了早上,我会偷偷前往新泽西。你和我们的儿子必须逃走;我担心他们也会向你们进行报复。明天中午我们在新泽西的约翰·史蒂文斯的码头碰面。然后,我们再一起前往宾夕法尼亚,如果你妹妹和她丈夫愿意收留我们的话。
“我现在藏在马厩里,上面的房子里住了一个男人,似乎对我的处境很是同情。他保证一定会将这封信送给你。”
萨克斯抬起头。“这里涂掉了几个字,我看不出来。”然后她继续念道,“现在天已经黑了,我又饿又累,就像在接受考验的约伯【注】一样。但我的眼泪——你在这张纸上可以看到痕迹,亲爱的——却不是来自疼痛,而是出于悔恨,悔恨我给我们带来了如此悲惨的命运。这一切,全都是为了我的秘密!如果我向市政府的高层人士大声说出事实,也许这些令人悲伤的事就不会发生。但现在说出真相已经太迟了。请原谅我的自私,以及我的隐瞒所造成的灾难。”
【注】:约伯(Job)是《圣经》中的人物,他非常敬仰上帝,但上帝为了和撒旦打赌,降灾难于约伯,使他丧失儿女,失去财产,染上可怕的疾病。虔诚的约伯很绝望,万念俱灰,只求一死。但最后,还是获得了上帝的救赎和补偿。
萨克斯抬起头。“他这次的签名只是‘查尔斯’。”
写信后的第二天早上——莱姆回想起来——便发生了吉纳瓦受到攻击时正在阅读的杂志上所写到的追捕事件。
“他的一个希望?‘埋在泥土之下了。’”萨克斯举着那封信,莱姆又看了一遍,“没有特别提到那个秘密……波特墓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边不是穷人的坟场吗?”
库珀上网络浏览了下。说这个城市的穷人墓地在哈特岛上,靠近布朗克斯区。这个岛以前是一个军事基地,就在查尔斯带着科尔特去执行神秘使命之前,这里才刚刚开放。
“军事?”莱姆皱着眉头问道。有些事情在他的记忆中一闪,“让我看看其他的信。”
库珀把它们拿出来。 棒槌学堂·出品
“看,查尔斯的部队也曾经在这里聚集。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关联。还有什么跟坟地有关的东西吗?”
库珀看着电脑屏幕,说:“没有,只有两三条资讯。”
莱姆看着那块写字板。“这个查尔斯到底在做什么?绞架山、波特墓园、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民权运动领袖、国会议员、政治家、第十四修正案……是什么把它们联系在一起?”在一段长长的沉默后,刑事鉴定专家说,“我们还是找一位专家来吧。”
“还有谁比你更专业呢,林肯?”
“我不是指鉴定科学专家,库珀,”莱姆说,“我是在说历史。有几门科目我还不怎么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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